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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他吸引,无法自拔。撩拨他,引诱他,又施以怜惜和同情,等他对她推心置腹,铠甲尽除的时候,她却回以他一桩毫无温情的婚姻。
怎么算,自己都是更混账的那一个。
一罐酒已经饮尽,梁芙把铝制的易拉罐捏得“咔咔”作响,低着头,声音更低,“……你该恨我的。”
“那你更有理由恨我。”
“……哪有那么严重。”梁芙笑了声,“……我这种一路顺风顺水过的人,一旦钻牛角尖,比任何人都固执。我说了一些不责任的话,你别在意。”
“我要在意的话,今天就不会坐这儿跟你喝酒了。”
他们今晚的谈话,总是说一阵就沉默一阵。原本都不是爱跟人掏心掏肺的性格,一个过去成日没心没肺,一个从来对自己三缄其口。而今日,一些心事解开,却又有另外一些难以启齿。
他们买来的六七罐啤酒,已经所剩无几。
傅聿城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想重回舞台。”
傅聿城瞅她一眼,“不是说这个。上回,我找过姑姑,说如果你过得开心一些了,让她通知我,我去签协议……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
梁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傅聿城看着她,声音似一种经过修饰之后的平静,“既然你现在已经走出事业受挫的阴霾,你用作避风港的婚姻,对你已经不是必须的了。我期望你早日重回舞台,也希望……你找个真正深爱的人,拥有一段更纯粹的婚姻。”
梁芙更是诧异,急忙转头看着他,想替自己分辩两句,风陡然大了,转头的一瞬间,帽子让风一掀,飞了出去。
她急忙伸手,已够不上,那帽子被风吹一阵,打几个旋儿,落在了退潮之后的泥滩上。
傅聿城放下啤酒罐站起身,“我去给你捡。”
“不用了!”
傅聿城脚步很快,绕过步道,踩着沙子到了沙滩的边缘,再往下是一片淤泥。这一片并非碧海银沙的黄金海岸,含沙量大。
他脱了鞋走下去,脚陷进泥里,拔/出来挺困难。总算看见那落在藻丛里的帽子,他弯腰拾起来,再原路返回。
梁芙也走到了沙与泥的交界处,一直揪心望着傅聿城的背影,生怕他被绊倒。
等他走回来,她舒了一口气,“又不值钱,丢了就丢了。”
傅聿城却笑了笑,作势要把那沾了泥的帽子往她头上扣,她赶紧抱住头。傅聿城手臂拐个弯,把帽子捏在自己手里,“拿回去洗一洗。”又说,“走吧。”
还有些话没说,但气氛一断,就开不了口了。
喝完的易拉罐归置到塑料袋子里,傅聿城提着。剩下两罐没喝完的,梁芙抱在怀里。她落后半步,跟在傅聿城身后,想他方才最后所说的那番话。
原来,他那日打电话说想同她聊一聊,除了今日的这番交心,还有准备签那份离婚协议的事。
有一种微苦的况味,觉自己活该。
你觉得我不爱你吗——这句反驳她都缺乏底气去问。
三年貌合神离的婚姻,她只顾自己搭起高台唱独角戏,凭什么说自己是爱他的。
至于傅聿城如今是否还爱她,她更提不起勇气追问,也不觉得自己还有这样的幸运。
倘若——好聚好散,经今夜这一番对谈之后,所有恩怨纠葛一笔勾销,此后从头再来,是否是更好的选择呢?
低头沉思,不觉傅聿城已经停下脚步,差点一头撞上去。傅聿城搭着她的手臂虚虚一扶,走过去弯腰打开了泳池附近用来冲洗的水龙头,把遮阳帽上沾上的泥水洗净,抖尽水珠,递给她,“拿回去放阳台上晾一晚上,明天就干……”
他话音一顿,“……怎么了?”
她满眼的水雾,觉察到傅聿城走近,立马转过头去往后躲,“……别过来。”
旁边就是泳池,她没留意,拖鞋一个打滑,人“噗通”掉进了游泳池里。
傅聿城傻眼,丢了帽子,跟着跳进去,把一时未防呛了满口池水的梁芙一捞,搂着她的腰站稳,“……没事吧?”
焦急不已,都忘了梁芙是会游泳的,而这池子也浅得不行。
梁芙浑身湿透,连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傅聿城莫名心慌,却又不解,“……怎么了?是不是脚崴了?”
她多想这时候还如以前一样无理取闹,抱着他,让他不要妄想跟她离婚,忘了那见鬼的离婚协议。
可是,要再如此,和那时候时撒娇耍泼,勒令他与她领证,又有什么分别呢?
最终,她摇摇头,“……呛了一口水,有点难受。”
傅聿城将同样掉进泳池里的那两罐啤酒捞起来,先爬上岸,再把她拉上去。这泳池六点半以后就禁止游泳了,不知道刚才这一出有没有被酒店工作人员看见,会不会找他们麻烦。
两个人往回走,脚步飞快,跟肇事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