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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上碰到高老......高猎户的时候,他还是一个爽朗热情的本地人。”他轻轻道,“怎么一天下来,他就成了魔教余孽呢?”
钟念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缓缓道:“不要看表象,小蔺。每个人......可能都有另一面。”
......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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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
风又刮起来了。
蔺莺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记下了,谢谢钟先生。”
他想了想道:“先生,今天魏公子和杨兄他们去飞鸟崖的事情,高猎户知道么?”
钟念瑛笑了笑:“你没发现今日魏公子带去的飞鸟崖的,全都是他的亲信么?还有那些工匠,全都是守口如瓶的官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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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嘟囔着:“我第一天来覆云城......我哪会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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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瑛笑:“那你现在知道了。”
星空之下,覆云山前,寒冷的风扬起两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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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微弱的光,蔺莺时悄悄打量身旁这位钟先生。
明明是第一天认识,跟他却好像有说不尽的话,就算是冷场,也想要找一些无所谓的话题来挑起对方的注意。上一个这样的人,还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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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点慌张,于是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将视线朝向了远处阑珊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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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瑛突然道:“冷吗?”
覆云巅的宫殿里头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然而除却宫殿群,他们平日里待的地方尽是冰天雪地、凛冽刺骨。常年的习惯以及功法,让蔺莺时对山下的温度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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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刚想回答“不冷”,便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从雪院后院出来。
——是高猎户。
他隐藏在从雪院影影绰绰的烛光里,那身玄色的长袍已经被换下,现在身上穿的是一身短打的夜行衣。风吹过来,他藏身的阴影处摇晃了一下,瞬间,高大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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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王大家的方向。
少年暗呼:“先生!”
心念电转间,两人纵身一跃,一同向着男人追去。
高大来到王家紧闭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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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白天已经被官府的人打开过,虽然门上贴着封条,但那股浓重的血腥气仍然存在着。
他暗骂一声,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些工具,铲掉半边封条,鬼鬼祟祟地向周围看了一眼,便踏进了那个原本被血洗的小院。
他悄悄地关掉门,训练有素的身手让门关掉的声音轻如鸿毛入水。今夜清朗,风也有些大,虽然并不是一个处理现场的好日子,但上头催得紧,他也因为擅自动用符咒吃了挂落,过几日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一边摸进正房,一边回忆着下午太守的问话,确认并没有什么疏漏,便安心地翻找起来。
这边无事、那边也无事。
他看着地上的血,冷笑几声,念叨着“不得好死”,便在正堂中一跳,握住那房梁,手臂用力,咬着长勾,想要勾出那藏在里头的东西——
空空如也。
他的脸色变了。于是他使劲往里头又勾了几下,但无一例外,并没有东西存在,只勾出了许多的灰尘,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
高大脸色灰拜,从袖中取出一个昙花模样的哨子,吹了一声。那声音像是风,不仔细听,便会被混杂在风声之中。
树叶间,钟念瑛轻声道:“魔音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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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莺时疑惑地抬头,向他眨了眨眼,便被温暖的大手重新按回了胸前。
少年撇了撇嘴,继续盯着院中。
一只鸽子从夜空中飞来。蔺莺时比对了一下,那个方向是太守府。
少年皱了皱眉。
院中,高大咬破手指,颤抖地写下几个字,便塞进竹筒里放飞了鸽子,便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己家里跑去。
蔺莺时挠了挠钟念瑛的手背。男人变戏法一般掏出一件夜行斗篷给他披上,少年弯了弯眼,轻手轻脚地向着那只高飞的鸽子追去,灵巧地掐了鸽子的嘴,抓了双翅,安安静静地重新落回了树间。
钟念瑛取了那竹筒:“符咒被发现,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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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莺时疑惑道:“还有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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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念瑛轻轻一握,那布条化为齑粉。他重新取出一条相似的布条,迅速写下“无事发生,准备撤离”,还十分精巧地在布条后头画了一朵血色的昙花,同那破碎的布条后头的花纹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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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莺时敬佩地瞪大了眼:“哇。”
钟念瑛轻笑,沙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格外温柔:“怎么?想学?”
少年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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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笑了笑:“等去了江南再教你,这边没有工具。”
两人重新放飞了鸽子。那胖乎乎的鸟儿在空中跌跌撞撞地飞了会儿,便朝着官府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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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莺时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他眨了眨眼,将手指对向刚出来的月光,眯着眼看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