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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北斗七城气同连枝......其余的城池是否也参与其中?”
婢女摇了摇头:“暂时不知。婢子只从孙大公子那探听到这些。”
蔺莺时叹了口气:“多谢了。”
“公子言重......还要多谢您的消息。”她犹犹豫豫地咬了咬唇,“还有一事,公子,请您多加小心。”
少年倒了杯茶推给她:“你慢慢说。”
婢女缓缓道:“明天如果......孙家的人请您喝茶。”
“您......千万别喝。”
正文 迟到的第二更
傍晚,蔺莺时在孙府墙外等待盛和风。
他卷了今日从婢女那儿得来的消息写在纸条上,将纸卷塞进和钟念瑛约好的角落。坐好这一切,他漫不经心地蹲在墙头,和房檐上归家的燕子一唱一和,直逗得那对燕儿好奇地伸出小脑袋看着下面奇怪的两脚兽。
“蔺小兄弟当真是有趣。”盛和风洪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蔺莺时慢慢吞吞地回过头,冲着盛和风打了声招呼,便从墙头轻盈跃下。
盛和风作势叹息道:“实不相瞒,我馋蔺小兄弟这一手好轻功很久了。在下幼时也做过飞天遁地的梦,结果被师父们抡着棍棒不知道调教了多久,也愣是没有练出上佳的轻功。”
他摇头晃脑:“我这次带着蔺小兄弟回城耍,要是被我家老顽固看到,可不得再次抡起棍子打断我的腿!”
蔺莺时作势要跳下马车,慢吞吞道:“那......小弟还是就此和盛兄别过,省得盛兄要被家里长辈责罚。”
盛和风连忙拦下他:“哎哟,这可不行,怎么能因为我扰了蔺小兄弟的兴致呢!”
蔺莺时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马车外天枢城繁忙的夜景。
唉,虽然但是,我比较想和师兄一起看灯会。
一脸苦闷的少年在心里哀哀叹息了几声,伸出爪子揉了揉脸。
摇光城和天枢城着实不远。天枢城作为七城之首,自然有着通向其他城池的道路。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马车来到了一扇大开的铁门前,周围有许多全副武装的守卫。
蔺莺时好奇地看着盛和风的车夫向着门口的守卫出示了身份玉牌,他们便被允许通行,进入了一个与天枢城完全不同的城市。
如果说天枢城是稳重的兄长,人们繁忙却安定,那么摇光城就像极了一个活泼的幼弟。蔺莺时微微睁大了眼睛,惊叹地看着热闹繁忙的夜市——这里不同于他所见过的城市划分分明,摇光城坊市和居住的地段交织,几乎每家每户都是商贾,还有形形色色的外来商队。少年睁大了眼仔细瞧去,还看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胡人。
因着今晚是灯会的缘故,大大小小的商贾们忙着备货、脸带喜色。各家各户都在店门口摆放着自家扎好的灯笼,精致玲珑,煞是可爱。夜色还未完全降临,却早已有七城的居民和外来的游人们早早赶到了摇光城,准备预定酒楼的好位置,和亲友一同观赏灯会。
马车径直赶往了江边。马蹄声在石桥上哒哒地跑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盛和风自豪道:“蔺小兄弟,看到那边发光的酒楼了么?”
蔺莺时按着他的方向看去。他们的马车正在江上的石桥走着,而这道石桥,通往的正是江心小屿,上头有着一座灯火通明的四层高楼,隐隐看去,正是客似云来,人声鼎沸。
“那是江心楼。”盛和风笑道,“我们摇光城观景最好的去处。”
那酒楼外头悬挂了无数奇巧的灯笼。最大、也是最精妙的那个灯笼,居然能够自己旋转,并不断地变幻色彩,惹得一众贵客们啧啧称奇。
蔺莺时也好奇地看了一会儿。盛和风神神秘秘地笑道:“那是江心楼引以为豪的七星灯火,三息一转,灯色千变万化。不到灯会,咱们都没办法一饱眼福。”
少年赶紧抬头又看了几眼,心思却不自觉地飘到了远处。
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在干嘛。
蔺莺时跟着人上了最高的楼层。此处颇为幽静,仅有几个古拙的包厢靠着墙壁,屏风上绘着山水幽景,配上室内温暖的灯光和墙角的幽雅香炉,只觉满室怡人。
他们的座位刚好对着平静无波的江水。雕花窗楹、竹制帘子,以及江上吹来的清风,这江心楼无愧为摇光城最好的酒家。
“这灯会最为有趣的,便是一会儿这江心千灯。”盛和风为他斟了杯清酒,“等到城中钟响三声,便能看到了。”
蔺莺时遥遥看去。这条江中有许多小屿,上头已经停好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正在为晚钟后的庆典忙碌地准备着。
“说是江心千灯,实则是江心的集市,售卖的货品乃是一种此时特有的鱼。”盛和风笑道,“许久以前,七星城苦于战乱,饿殍遍野,正是这种于此时洄游的江心鱼,救饥民于水火之中。”
“所谓的灯会,其实也就是渔民们夜晚在江心亮起的灯。”他说,“而现今家家户户挂起自制的灯笼,也是为了记住那个时候的艰辛,灯会也因此得来。”
蔺莺时看向已经燃起一片灯笼的江上:“很美。”
“没错。除却集市,这一片灯海着实美丽。”盛和风笑道,“江心楼善于烹制这江心鱼,蔺小兄弟一会儿尝尝?”
蔺莺时回头,和对面那双黑黢黢的眼睛对上,漫不经心道:“好啊。”
天枢城。
“人丢了?!”
“那院中这般重重防守!”孙家家主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人丢了?!”
下头跪着的管事一哆嗦:“老爷,属下不知啊......”
他颤抖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去取了钥匙给小姐送饭......但是,但是房里属实没人啊!”
“况且......况且,门口的锁虽然没有被破坏,但是房里那些铁链......都被切断了。”管事道,“而且据看院子的下人说,从昨天老爷您走后到现在,根本没有人进出啊!”
孙老爷狠狠地摔了手里的茶杯。管事被溅到他面前的瓷片割了手,却半点不敢出声。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自家盛怒的主子,内心一阵恐慌。
他敢断定,鸟笼上的位置除了老爷和他,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怎么开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