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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秋挑了挑眉,将桃花放进袖子里,也凑过去看了看。
那江湖人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见这样一个面目算得上狰狞的人停在他的摊位前,竟也丝毫不惊,反而乐呵呵道:“这位同道可要下注?”
裴兰秋问:“你的彩头是什么?”
江湖人大笑道:“听说过沸沸扬扬的藏宝图没有?我这便是了!”
同样被吸引过来的人在一旁不满道:“谁知道是真是假!”
江湖人也不生气,笑道:“所以在下方才才说——信不信由你们。这也是在下从一游方郎中手中所得。”
裴兰秋突然道:“既然分享出来,你定是毫无所获了。”
江湖人被戳穿了心思也不尴尬,反而光明正大道:“当然!不然在下也不会拿出来。而且这宝藏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够独吞的,拿出来同江湖同道共享,也是一件美事!”
“当然,前提是各位拿到手后,能够破译出这上头的密码。”江湖人乐呵呵道。
裴兰秋于是也跟着半信半疑、没拿到“藏宝图”的武者们一同下了注。
“哟,这位兄弟下青虹教那位少侠?在下倒觉得芳华门那位少侠更胜一筹......”
一旁热心的江湖人也道:“是哦,这位兄台,芳华门那位少侠平日声名远扬,押他定不会错!”
裴兰秋也不认识台上比武的两个年轻武者,只摇摇头:“在下觉得,这一场应当是那位青虹教的同道。”
参盘的江湖人啧啧几声,还要出声提醒,便见上头的比试已经开始。这些人留在摊位附近,连带着摆摊的江湖人也一道叫好。
金铁相交之声不绝入耳,只听一旁这面目全非的男人道:“要输了。”
几人正看得兴起,不由得对这出声打断的男人干瞪眼。回头再一看镇恶台上,青虹教的武者抱剑站在原地,芳华门的武者却半跪在地上,苦笑道:“在下认输。”
裴兰秋在摊主探究的眼光中,淡然地抽了一张所谓藏宝图离去。等那些下注之人反应过来,他早已消失在原地。
回到楼上,龙九好奇道:“裴掌门也去投了那野盘?”
裴兰秋拿着赢来的“藏宝图”看了眼,同先前在魔教探子手中搜到的一模一样:“嗯。拿了这个。”
龙九接过来看了几眼,眉头紧皱。他招来一旁护卫,低声吩咐几句,那人点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群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回来低声在龙九耳畔说了几句。
“那人是武林大派——独步门的外门弟子。”龙九道,“据他所说,这份藏宝图是上头长老们最先得到,却没办法破译其中的图案,这才广发给下头的弟子们,让他们协同寻找。”
“不过他手中这份,确实是从魔教妖人所扮的游方郎中手中得到的。”
两人说话间,又有暗卫前来汇报,说是大典之内,有许多个民间开的野盘上都拿了藏宝图作为彩头。
裴兰秋缓缓呼出一口气。
“没有什么宝藏。”裴兰秋冷哼一声,“魔教想浑水摸鱼。”
如果魔教教主也想得到那份药方,那么莺时......
蔺清和眼带笑意,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了会儿。
果不其然,一个小脑袋从门口探出来,一把乌黑的长发也跟着垂下来,一旁还跟着探出一个毛绒绒的猫猫头,两双晶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玄衣白发的青年。
蔺清和忍笑:“好啦好啦,都过来。”
蔺莺时一双桃花眼里的怯生生顿时消散干净。少年雀跃地来到师父跟前,乖巧地蹲在他面前:“师父。”
“嗯。”蔺清和忍不住摸了摸小徒弟柔软的发顶,“师兄交代的任务都完成了?”
他伸手捏着小徒弟软绵绵的脸蛋,蔺莺时带着他的手点点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无辜:“完成了。”
那头的裴兰秋发现,因为龙七等人早就手脚麻利,抬走了他们睡得极其安稳的主子,因而蔺莺时跟龙九谈了几句话便脚底抹油,也不清楚自家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师弟去了哪里。
“唉。”裴掌门第一次因为师弟不听话而感到了苦恼。
听到了可怎么办啊,他还没想好怎么哄呢。
另一头,蔺清和看到自家小徒弟这副小模样,好笑地点点头:“嗯, 你完成了。”
“我听到了。”蔺莺时气鼓鼓地抱着流火剑,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鸟儿一般,“师兄大坏蛋......肯定在想着怎么敷衍我,然后等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问师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蔺清和忍笑,毫不留情地卖了自己的大徒弟:“嗯,你师兄的确是这么想的。”
蔺莺时更委屈了:“只要能救师兄,放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于是少年仰头问道:“师父,要多少血啊?我去说服师兄。”
“其实方子我早已看过。”蔺清和爱怜地捏捏他的小脸,“配上一些灵药,以你的血为引子,先以无根水熬汤,先祛除大部分火毒。等回了覆云城,再慢慢地用冰泉代替无根水,这个过程开始调理后,小秋体内因功法倒行而产生的筋骨逆转,才能慢慢地回复过来。”
“整个过程约半年。”蔺清和解释道,“而且,每一份汤药也只需你三滴血。进祖师陵墓,是因为祖师留下了一柄无尘刀与一只孔雀炉,用它们才能煎出药汤罢了。”
魔教教主被逐门派之后,等身上的冰泉尽皆用完,已是百年之后。下三脉与中三脉的泉水完全无法代替,剩下的那些冰泉难以为继。因而他身体不堪重负之际,心心念念的都是重回覆云门。
“可那会儿覆云门早已成为了山间的覆云巅,他终其一生都在找寻祖师所说的‘解药’。”蔺清和温柔地抚摸着小徒弟的后背,轻声道,“他用了秘术封存真灵,辗转千年、故人不再,他早已消磨流浪之中所生的一点悔过之意,彻底沦为丧失七情的魔头了。”
蔺莺时趴在师父的膝盖上,乖巧地听他讲故事:“可即便他找寻到了祖师留下的东西,他也用不了了。”
蔺清和温柔道:“这是执念,莺时。”
蔺莺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因为师父提到了师祖,他便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算,猛地抬头:“不对,若是只要我的血,那为什么师祖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