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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下巴,嘴角边挂着调侃的笑容。
    路越溪被他盯得面红耳热,颇有些不自在。而后想起了什么,有了仪仗似的镇定万分的回视,目光在他和何焕身上来回摆动。
    两人身上气场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
    而后两人不到半秒的时间,齐齐破功。
    路越溪眼珠子咕噜一转,走过去凑在李耀文的肩头上道:“大地主快去,帮帮你的男朋友吧!他快累死了。”
    李耀文闻言,嘴角一扯,像是在掩饰什么而后弧度抹平,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手上动作却没忘,利落的从何焕手里把所有收拾好的衣物全部扔进柜子里。
    何焕跟在他身上,欲言又止:“文文,那些其实都是你上学期忘记扔的,很脏........”
    李耀文:“........”
    ******
    这不是路越溪第一次走近这个古典幽深的大宅子了,在他的记忆中,这宅子占地面积很大,大到让他和母亲都不愿意再踏入一步。
    在他印象之中他的外公是个比顾老爷子脾气还要糟糕的老人。记忆最深刻的是在两人一次争吵之中,外公把一个很大的花瓶砸在路母面前,花瓶迸裂的瓷片划伤了母亲的脸庞,然后是路母抑制不住委屈的大哭,他被母亲拦在身后只能哽咽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那会才刚上小学,在还完爸爸所欠的医药费后,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路母走投无路才来寻求外公的帮助的,两人之间沟通无效,以争吵结尾。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从母亲嘴里提到外公的名字,也没有见过外公。
    路越溪对从自己母亲嘴里说出要回一趟林家这件事,内心很复杂,可能是从小远离的原因,他对那个老人并没有灌注太多的感情。
    可一切事情都来得太突然了。
    路母下车的时候腿脚不稳差点倒在了车上,所幸有路越溪在身旁扶住了她。
    “大小姐,跟我这边来。”林家派来的人前来引导他们的方向。
    路母脸色极为寡淡,令人难以琢磨出她此时的内心活动。
    比起这个佣人,她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更长,但还是沉默着应允了。
    他们入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大群人在病床前守着了,每个人脸上表情统一带着悲悸动的色彩,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用袖子擦拭着并不存在的泪水,声音一压再压,仿佛快要抑制不住满腔的悲哀。
    路越溪缄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被岁月侵蚀了的老人正一动也不动的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上,干枯如树皮般痩削的身子四处插满了管子,沧桑的手无力的垂在床沿,没有被遮掩住的手背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一大片的皮部淤青肿起。床头边立着个架子,架子上面挂着吊瓶,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力。
    路越溪动动干燥生涩的喉头,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直面的面对生老病死。
    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母站在他身旁,脖子倾斜向下,黑色的眼框盖住了她眼里的情绪,难看的扯了扯嘴角,那抹弧度似是凝固在她嘴角,逐渐僵硬。她眼神静默的看着病床上的老人,养育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父亲。
    作为一个儿子,路越溪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劝解母亲放下内心的过往。
    他想,如果你用半生去怨恨的一个人,现在奄奄一息的躺在你面前,你会怎么想?并且,这个人与你曾经是最亲密无间的存在,你会怎么办?
    他得不出答案。
    老人此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混浊的眼珠掺合着泪水落下,他把头转向了路母这边。
    声音嘶哑道:“你来了。”
    路母没有说话。
    老人继续道,他的语气很无力,说了一会还要大喘着气:“一晃这么多年了,你从小脾气就倔强,这会儿肯定还在恨我。”
    “我…………”老人说了这个字后却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他把头转向了路越溪,“这是我外甥吧,一眨眼都这么大了,过来……让外公看看你。”
    路越溪走近,半蹲在床前。
    老人摸着他的手,半开的双眼犹如蒙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薄膜,好半天视线都聚焦不到一起,他的语气含糊不清,像是在自言自语:“像啊……真像……”
    路越溪听得不太清楚,但那声“像啊……”他也能猜到外公是在说自己长得像父亲。
    外公粗糙的手心摩挲到他那枚冰冷的戒指上,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干枯的笑:“真好,连媳妇都娶上了……”
    路越溪喉咙哽咽,想把手搭在老人的臂上想给予老人安慰,老人眼里似有稀疏光亮闪烁,手往旁一抻不经意间给避开了,路越溪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看着老人虚弱的表情,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塞在了喉头间。
    ……
    林家其他的人也在陆陆续续的赶来了,路母被留在了病房里面,他则被别人带往了前厅。前厅里坐着的是林家的老老少少,远房的,非远房的都齐聚在这里。
    他们交谈的欢愉声在路越溪来到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见来人是一个对他们没有丝毫威胁的毛头小子也就恢复了原有的姿态。
    路越溪安静的坐在了一旁,清秀精致的五官黯然失色。
    耳旁是叽叽喳喳的声响。
    他想起路母在他临走之前那张依旧寡淡的脸,他没有经历过母亲所经历的事情,也没法以自己的名义劝母亲放下。
    “你说老爷子能挨过今晚吗?”
    “我看过老爷子的脸色,够呛……”
    “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在这种情况下……”
    “唉……快别说了,隔墙有耳!”
    路越溪被四面八方的声音扰得心弦烦乱,他“呈”的一下站了起来,引起了旁边人的一句抱怨后他又重新的坐了下来。焦急的等待着一分一秒,路越溪越发坐立不安着,心头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述,却无人可述说。
    身后有个人影在向他默默的靠近着,一个模样周正的年轻男子敲了敲他的肩膀上。
    路越溪回头一看。
    男子向他小声道:“顾总在外面等你。”
    路越溪愣住,他怎么来了?
    他疾步跟着男子走了走了出去,发现林家宅子侧门处停着一辆深黑色的宾利,车门慢慢的打开,露出顾晏南那张熟悉的冷淡俊逸的脸孔。他纵容的眼神在路越溪身上停留。
    路越溪所有的情绪在那一瞬间汹涌而来,他微微抽动着酸涩的鼻子,眼睛眨了眨,竭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顾晏南把他拉上了车,车上只有他一个人,狭小的座椅上要坐着两个成年的男子并不容易,顾晏南把座椅放平,他让路越溪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路越溪有一种类似悲怆的情绪在胸膛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