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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欲出去转转,发现门上缠了几条粗壮的锁链,窗户上也钉了结实的木板,唯一没怎么管的是后门,那里直通后院,不过后院围墙加固地很牢靠。
和炙热的天气相反,小武的语气却是凉飕飕的:“这几天不会飘羽毛,镇上的人都很躁动,你出去不安全。”
祈天河觉得留下来才有危险,但这话他没说。
仅仅一个上午,后院种得部分绿色蔬菜便蔫了,照说食物不至于太紧缺,毕竟地窖里存着不少。然而地窖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一片赤红的羽毛,整个地窖的温度只比外面低一些。
一些菜不吃很快就会变质,小武开始疯狂地摄食,他并不吝啬分享,还要求祈天河每天也跟着吃,并且吃得越多越好。
祈天河觉得他在把自己当猪养,直到听见厨房里磨刀的声音,心想着可能真被当储备粮养了。
小武暂时没有做威胁祈天河人身安全的事情,地窖里诡异的温度是逐日增加的,还能坚持两天,除了自由,祈天河的生活水准和之前没太大差别。
电视台全部停播,整个小镇死气沉沉,连声鸟叫都听不见。他每日躺在房间里,觉得哪怕世界末日,或许都不会有这般死寂。
过分的安静在食物逐渐紧缺的一天中午被打破了,饭桌上小武给祈天河提供的食物变少,义镇今早断电,储备的风干肉和腊肠硬得无法嚼烂。
祈天河慢条斯理吃着饭,佯装看不见小武咽饭时,偶尔会盯着自己喉头一动。
敲门声响起。
生怕是上门抢食物的,小武饿狼一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几分紧张,他拿起厨房磨好的菜刀,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谁?”
外面的人没说话,敲门声还在继续。
小武迟疑要不要把门打开,拔高音调不断问是谁。
敲门声越来越大,快要发展为撞门,小武有些歇斯底里地质问是谁,这时门外才传来一道悠哉的声音:“是我。”
坐在桌边的祈天河挑眉……白蝉?
对方的出场方式怎么和传说中的敲门鬼一样。
小武快步走到窗边,隔着门板的缝隙扯着嗓子低吼,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蝉语气带着几分示弱:“我觉得镇长有些不对劲,很害怕就逃了出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祈天河和小武同时沉默了,过了片刻,小武又翻出几片木板,连窗户缝隙都给钉死了。
祈天河多少能猜出点他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镇民对玩家严加看管不排除等到彻底没粮食时,放玩家血的可能性。独自逃出来的机会很小,还不如说是镇长主动‘请’他离开。
一个被镇长主动请离的游客,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开门。”白蝉等得有些不耐烦。
门被砸得咚咚响,小武紧张得大汗淋漓,高声警告:“我手上可拿着刀呢!”
门外的人大概砸累了,渐渐消停下来,又走向下一家继续敲门。
小武重重喘了几口气,祈天河安静地重新动筷,心下有了计较……这个NPC的武力值一般。
这大概是白蝉来要帮自己证明的一件事,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歇斯底里时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产生剧烈冲突得好。
吃完饭祈天河提出要去后院。
小武没阻止,一路拿刀在后面跟着。
祈天河是撑着伞出来的,几天来第一次出门见太阳,天边的火红还没下去,单从视觉效果上说,很是令人震撼。
渐渐地,他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阳光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均匀,东面的阳光更为炙热,几棵小树好像快要不行了,而这边的树苗还能坚持。
小武提刀的手微微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还好不是我。”
说完冲到地窖门口,看到羽毛还是红色的松了口气。
食物只是需要担心的一个问题,目前造不成生存隐患,最可怕的是与日俱增的温度。不管放了多久,水永远是热的,小武和祈天河彼此间逐渐开始丧失交流,一说话喉咙都扯着疼。
一天漫长的像是一年,这种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游戏提示音终于来了:
[特殊支线:吉果汤。
吉果汤本来是信鸟拯救灾民带来的一种果实,又甜又脆,后来它被鲜血染红,吉果变成了厄果。
可选任务一:成功存活半个月。
可选任务二:平息信鸟的怨恨。(此任务完成有利于通关)]
祈天河个人倾向于第二条,第一个任务难度较低,但就像一个无底洞,谁知道半个月后还会发生什么。哪怕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一,仍旧得耗下去搜集线索,索性一步到位。
信鸟……
祈天河觉得是时候出门一次,看一下信鸟雕塑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见他换上外出的鞋,小武立刻有些神经质地提刀冲过来:“你要干什么?”
祈天河实话实说:“去看信鸟。”
小武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做个交易……”祈天河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
小武提起的刀放下,狐疑地望着他:“真有这种地方?”
“骗你做什么?”祈天河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带有心理暗示的成分,态度很随意:“何况我能跑到哪去,离开小镇?”
小武目露嘲讽,要是能离开,他们早就走了。
祈天河:“外面又没有食物,除非饿疯了,一般人也不会去街道上乱转。”
言语间暗示自己不会被别的镇民当做食物抓捕圈养。
反复斟酌他的话,小武挣扎后点头:“好吧,不过不能太久,否则我就亲自去找你。”
只不过那时会在愤怒下做出什么,就很难说了。
祈天河信誓旦旦做出保证,小武磨蹭地把门上的锁链打开,看着还是有几分不情愿。
街道上空无一人,此刻的义镇像是一座正在死去的镇子。信鸟歪着头立在宽阔的地方,身上的羽毛颜色发生变化。祈天河走近刚想要伸出手,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小火苗,烫得他猛地握紧拳头。
信鸟周遭的温度很高,差不多化身一个火炉,羽毛尾端红得仿若玛瑙,一双眼睛倒映着的不再是街边的建筑缩影,而是小镇上的居民。
祈天河怔了怔,以为自己看错了,挪步信鸟脑袋前,弯下腰和这双眼睛对视。
透亮的眼珠里,站着很多人,一排接着一排,完全是拍大合照时的状态。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双手垂在两侧站着,神情隐约透露着惊恐,这幅画面在眼前无限放大,不知不觉间祈天河好像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周围站着密集的人,一步步朝他走来。
祈天河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这些镇民拥有着十分僵硬的躯壳,推都推不动。他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