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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人不到半个时辰就画押了,血溅得墙壁地面到处都是。
最后督公只咂舌说,“可惜咱家这件披风了,缂丝的好东西啊。”似乎根本没看见不成人形的一滩肉。张留现在想起来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是毛骨悚然。
乐游心里叹口气,没再细问。她知道诏狱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宁原道绝不是简单蹭上了血。只她如今泥菩萨过江管不得别人,知道督公平安无事就放下心了,转回去给宁原道擦干头发。
等宁原道坐在炕桌前面,不禁愣了一下,西芹百合,银耳莲子羹并糯米藕,满桌子的菜都是合他口味的。
看着对面少女天真的神色,宁原道食不知味地用完这一餐。
乐游心疼他一天劳碌,睡前打水给他泡脚,坐在脚踏上一下一下按摩揉捏。
“督公您足趾是伤过吗?以后妾身天天给您泡脚吧,时间久了行走能轻松些。”乐游发现宁原道右脚第二个脚趾弧度有些不自然。
宁原道没出声,突然踢翻了盆,洗脚水溅了乐游一身。
“你要什么?”他哑着嗓子问,像是夜枭像是锈铁,似乎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
乐游好端端被泼一身洗脚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蹭地站起来,“我要什么?又怎么了这是,我给你洗脚犯什么错了?”她委屈得想哭,连妾身都忘记用了。宁原道今晚进门之后就没有好脸色,吃饭时候审犯人一样盯着她,现在居然有脸质问自己要什么。要什么?老娘要什么都不可能要你的洗脚水!
宁原道咄咄逼人,神情阴鸷,“披风浸透了人血,咱家不是好人,手里数不过来的性命。你送荷包送吃食花乱七八糟心思,对一个阉人好,说你别无所图有谁会信?”
“我求求你了,你不要自轻自贱行不行?不过掉了块儿肉罢了,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好吧好吧,原来是敏感自卑情绪发作,乐游起火压火,劝自己不要和玻璃心计较。
“说吧,你主子是谁?”宁原道死死地盯着她。
乐游啼笑皆非,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谬感,“不是,小林子他们昼夜看着我,我如果有什么异常不可能瞒得过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求您老明鉴成不?”乐游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有什么问题,如果放在之前刚成婚那几天,她绝不敢这样和宁原道说话,但是这段时间宁原道送首饰衣料陪她吃饭睡觉,让她潜意识里将自己真的当做宁原道妻子了,言谈举止间更真诚随意。
“后头没人怎么知道我平日吃什么,也难为你主子打探得清楚。”宁原道从不用人布菜,每样都吃差不多,没想到就算如此还被人摸出规律了。
“你遇见平常的菜都是一盘夹五下,但之前西芹百合与菌子都是夹了七次。我这些天陪您吃那么多次饭,略微留意就知道了。您可真是我活祖宗。”乐游气笑了,总算见识到什么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脾气也上来了,手在衣裳上擦干,“您愿意怀疑就怀疑,我今天去西间歇了,您自便。”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乐家长女目不识丁,你能写字能看书,你还敢狡辩!”宁原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乐游整个人僵住了,紧接着脊背生寒,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起来。方才的怒气与鲜活似乎被轻飘飘一句话带走。
“过来。”
乐游不动。
“别让我说第二遍。”
乐游如提线木偶一般转身,往督公面前迈了一小步。
看她这副样子,宁原道满意地一笑,反而不急着逼问了,猫捉老鼠般看她犹自强撑着搏一线生机:“督公,您怎知妾身目不识丁而非有意藏拙呢?”此言一出,乐游自己都觉得蠢,东厂提督的夫人,下聘之前还不是要查一个底儿掉,自己难不成就要交代在今日不成?
真有胆色啊,宁原道玩味地打量着她,踩着便鞋绕她看了一遍。掐住她半张脸迫使她抬头,手劲儿大的几乎要捏碎乐游颌骨,沙哑嗓子阴恻恻腔调,“乐氏,你以为咱家娶妻之前会不查清楚你底细吗?你上吊之后性情大变,咱家本想轻轻放过去算了。诏狱里常用十八刑法,咱家给人用过的远不止十八种,你说,你这小身板能扛过几道呢?”手离开下巴在乐游脖颈游走,像是毒蛇的信子,找好位置就一击毙命。
他往日不计较,但既然昨晚留下了她,打定主意让她当宁府女主子,必然要把万事盘查妥当。
乐游腿软地站不住,不由自主委顿着跪了下去,满心都是秘密被发现的惶恐和被施加酷刑的恐惧。她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拉着宁原道衣袖,满脸是泪,“督公,我真不是受人指使,我是乐游也不是乐游,来历不可说,否则大概会被人烧死。我真不是什么探子。您要是不信,可以现在结果了我或者把我赶出去都行,求您别把我送进诏狱,求您。”她自己急切捏扯自己脸皮,“这不是面具,我真不是探子,求您信我。”
宁原道紧握住乐游的双手,她脸上已经被自己抓挠出几道细细的血丝。
脚边的少女绝望哀哭,宁原道闭眼,罢了罢了。
她说的话,宁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