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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儿都不信。但是他没办法了,昨晚他就知道自己对她下不了手。要是能下手,何必今日要这般耗费唇舌。他看着少女眼里的恐惧和泪水,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艰难吐字,“你说出背后的人,不用惧怕,咱家自会解决你后顾之忧。”
“督公,我真的不是探子,我背后没人,我只是,只是……来处不同”她想不出如何遮掩来历,眼泪流的更多了。
来处不同?宁原道突然往后挥手,窸窸窣窣响动之后,他俯视着绞尽脑汁说不清楚的人打量,开口,“你是狐狸?”
乐游没想到宁原道思维如此跳跃,虽不中,亦不远矣。她大着胆子试探一句,“如果我是狐狸变得,督公待如何?”
如何?为你拆了白云观,道士永不能在京城留下半个脚印。
她误以为宁原道的沉默是忌惮和不知所措,赶紧说“我不是狐狸精怪,我是人,请督公放心。”乐游现在不敢跟宁原道说自己真实来历,异世魂魄入体太过骇人听闻,她怕自己会被当做邪魔外道烧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盏茶功夫,或许是半个时辰,乐游在方砖地面上跪的膝盖生疼,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和地上的水混在一起。
宁原道长长地叹气,把瑟瑟发抖的人扶起来一把抱住,“你说什么我都信,别哭了,再哭命都给你了。”身上疑团遍布说不清楚,她倒还哭上了。
乐游又怕又委屈,还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此时根本止不住眼泪,埋头在人怀里哭到哆嗦。宁原道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下轻轻拍抚安慰,和方才冷面狠戾的督公判若两人。
他安慰着怀里的少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狠地想,不管你之前是什么人,往后全都得是我的了。
苦甜
第二日宁原道不必回宫,只在尺水阁盘桓。
乐游名义上是宁夫人,实际只管尺水阁一亩三分地儿。她用不着主持中馈,每日自己吃好喝好就行。昨晚宁原道一番逼问让她半夜惊醒好几次,总要一遍遍确认自己没在诏狱。她睡不安宁,连带着宁原道也频频惊醒,最后看她梦里还哭得可怜,把人拢在怀里睡了。两人今早都起晚了。
张留已经从最初反复琢磨坐立难安,进化到习惯督公在尺水阁起床艰难这件事了,春宵苦短日高起嘛,能理解能理解。不过这位奶奶真是身怀绝技,上回他把尺水阁查了个干净也没找出什么秘方,蜜饯果子倒是藏了许多。
有了昨晚那一出,乐游在宁原道面前又回到了当初瑟瑟发抖鹌鹑似的德行,用过午饭,乐游就着日光做针线,督公没骨头的懒猫似的靠在大迎枕上看书。
翠花在槅扇外头杀鸡抹脖子地给乐游比划,奈何呆头鹅奶奶满腹心思地绣花半点没注意到,反而是背对着槅扇的督公瞥她一眼,正见着翠花面目狰狞抽筋似的使眼色。
翠花只得满脸难色地进来,看了一眼宁原道,督公全副心神似乎都在书里,什么都不注意的样子。
“说吧,怎么了。”乐游昨晚刚被东厂督公亲自审问过,此时自然万事不敢有半点隐瞒。
翠花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倒不是翠花笨,实在是这事儿太没脸了。
乐老爷上封书信没回音儿,这回索性派人上门。来人是李氏铺子里的管事,到宁府门口就放言找主母出来。大概是他在县里有头有脸惯了,在督公的府邸前头也敢撒野,结果直接让门子扔到了一边。翠花是送卖针线回来在门口让他认出来的,打大门口到尺水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说的体面些。
“现下人呢?”乐游涨红了面皮低声问。
“门子知道他真是奶奶娘家来人之后就请进门房了,还准备了茶水。”翠花向乐游回话,但得觑着督公的脸色。别说她了,连她家小姐也偷摸看督公脸色。
乐游看宁原道没什么反应,稳下心神,“让他回去告诉乐老爷,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出嫁从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不了外人,凡事也不能擅专。还有陪房的身契都不在我手里,让他们一并跟着人回去吧。”乐游连嫁妆都空荡荡,哪儿用得着什么陪房。她这些天冷眼看着,全是奸滑馋懒最能挑肥拣瘦欺下媚上的货色,难为李氏怎么凑出的这些人,不如打发回去省心。连身契都不在她手里,听谁的话自然一目了然,乐游心善,但绝不是肉包子打狗花钱养奸细的冤大头。
眼看八月十五了,她趁早把碍眼的东西清出去,也好踏踏实实过个节。
她用小银剪子将绫袜上的线头收拾干净,素色布料,只袜口用蓝丝线绣了莲花纹。宁原道在衣着上不甚用心,第一次看见乐游绣袜子还说雕饰太过,但从那之后只穿乐游做的袜子。
想的挺好,翠花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紫红着面皮拿来一封书信,气的不行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乐游接过信封,挑眉问翠花一句。
“那人赖着不走,嚷嚷要见奶奶。很是说了些混账话,奶奶不听也罢。这是乐老爷给奶奶的信,那人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