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
不是狐狸精,她还懵懂着什么都不知道。一身樱草色寝衣的人正在擦头发,宁原道看着她背影琢磨,脸水灵,身上有香气,不爱打扮,再加上温柔体贴的劲儿,大概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历劫来了。
乐游对着铜镜擦脂膏,从镜子里看见宁原道走过来。
吃醋
“您……”乐游起身想扶,被按住一边肩膀坐回绣墩。
宁原道从铜镜里看她,就在乐游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大事之时,督公问,
“你用的什么脂膏,总有一股香气。”
这话听着轻佻,偏督公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乐琪只好忍着羞说,“寻常面脂而已,没什么味道啊。”还让宁原道闻了闻盛面脂的小瓶子,果真是没有气味。乐游怕这个年代加乱七八糟东西的面脂伤脸,自己鼓捣猪油敷面,每日只一点点就够用。
宁原道眸色更深了。
吹了灯之后,把督公安置好,乐游坐在床边给人揉捏哄督公睡觉。
“你怎么不上来?”
“妾身怕碰着您伤处。”
“我哪儿就那么娇贵了?上来。”
乐游不肯,“咱们就照书房里来,等您好了再……”
“让你上来就上来。”
无法,乐游直挺挺躺在宁原道右边,挨到身侧人睡着之后轻手轻脚起身去炕上蜷了一宿。宁原道第二天早上卯正醒来,看见乐游在炕上好梦正酣,心里不痛快,单手拎着被子也爬到炕上偎在她身边睡回笼觉。乐游无法,此后只得每晚都乖乖和督公睡床上,开始几晚还不踏实怕碰到人家,没过多久就睡成死猪了,这是后话不提。
宁原道从炕上起来时自觉左臂已经不影响行动,梳洗一番就乘着轿子往皇宫谢恩,正是大朝会结束,几位大人在书房议事。大皇子赵瑞也等在门口,一身锦袍衬得十六岁少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
“奴才给大皇子请安。”宁原道规规矩矩行了大礼。
满朝文武宫禁内外,没多少人敢受宁原道全礼,但大皇子是个例外,他打小儿就没拒绝过宁原道行礼。从王爷嫡长子变为皇帝嫡长子,他天之骄子般众星捧月长大又笃信儒学,养成了目下无尘的性情,从没把宦官放进眼里,自然宁原道也不是什么例外。
等诸位阁老从御书房退出来,一个满鬓霜华的老人最后离开御书房。老人体型微胖,慈眉善目,如果不是身上的蟒袍一定会被认成寻常殷实乡绅。这位就是皇帝最为敬重的人,从龙保驾的第一功臣——李有禄,他护着皇帝在皇子所平安长到能出京的年岁,而后也颇多筹谋计量,是极不简单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一生不识字,宁原道定然坐不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皇帝登基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封其为亚父,是这位几经生死的功臣力辞不受才未能成真,被皇帝引为此生憾事。如今他年岁大了风湿缠身,求了恩典,下月就去南京荣养。
见到这位佛爷,大皇子终于不敢再大喇喇受礼了,但李有禄还是坚持规矩,拖着肿痛的关节深深一揖,“殿下,礼不可废。”
大皇子往旁边错了半步。
青衣内侍奸细嗓子传过来,“圣人宣大皇子和督公进去呢。”
李有禄拍了拍宁原道右臂,“小原子,往后就看你啦,咱家走喽。”
宁原道看他佝偻远去的背影出神,转身进了御书房。
皇帝心情很差,任谁被人在自家花园子里刺杀心情都不会太好,他脸色已经连着半个多月没放晴。再有李公公要去南京了,天南地北路途遥遥,谁都知道这是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他最信任的人如今要走了,皇帝彻底是个孤家寡人。
他看宁原道拖着胳膊要跪,挥挥手只说免礼。
大皇子来是给人求情的。中秋遇刺,宁原道受伤,皇帝让锦衣卫查案将功赎罪。刺客面目像是瓦剌人,但从他身上搜到了佥都御史孙怀策的手书。事情到此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孙怀策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大皇子赵瑞的亲舅舅,谁都不敢继续往下挖。此事最后盖棺定论为瓦剌探子企图行刺。但皇帝心思究竟如何就是龙威莫测了。
大皇子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对自己亲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父皇,舅舅一定是被奸人所害。他身为御史秉公直言,不少人想置之于死地,请父皇明鉴。”
皇帝听完之后没什么反应,只让他退下了,少年满脸错愕地离开,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被赶走。
大皇子走后,宁原道听见皇帝长长叹气,
“你说,朕百年之后,江山交给谁呢?”
这时候不想着查出来刺杀他爹的幕后人,反而急着为自己舅舅辩解,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大皇子姓孙不姓赵。
宁原道垂着眼皮,不肯回答。
“要是别人在这儿,肯定要奉承朕万岁,你倒好,连个好听话都不说。”皇帝摇摇头,也没指望他嘴里能蹦出什么,“你不好好在家养胳膊,跑出来干嘛?”
宁原道从怀里掏出几张字纸,“奴才一是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