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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摸着就被护卫推搡一个跟头。
他坐在路边,惶惶如丧家之犬,终于明白小姨眼里的失望是怎么回事。
枯坐了一个时辰之后,他被摆摊的小贩撵走。他回到客栈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和银钱,第二日一早磕完头就出城了。
乐游听玉带说了之后颇为唏嘘,宁慎单纯得不像话,她时常想,“子不教父之过”是不是自己没有教好宁慎才会让他那么容易被骗那么冲动愚蠢,七年前山寺里冻坏了手的小沙弥犹如昨日历历在目,她不禁怀疑自己将宁慎带下山是对是错。
“走了也好,能留一条命。”乐游自我安慰。
宁原道笑笑,没告诉乐游郑阁老的人早就动手了,宁慎那日见过乐游回到客栈就险些中毒,是番子机警换了他的茶水。郑阁老不愧是三元及第出身,办法简单又有效,人刚从宁府回来就中毒死了,到时候宁原道长八张嘴也说不清。
宁慎自以为是匡扶正义的中流砥柱,其实不过是对付宁原道对付东厂的一把匕首而已,如果宁原道倒了,宁慎自然是大义灭亲的传奇,不与阉竖同流合污的读书人,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但是宁原道没倒,不仅如此,他在满朝文武皆瑟瑟时圣恩日隆,皇帝待他越发信任。于是宁慎彻底失去了作用,甚至人人避之而不及,生怕因此被督公记恨。其实按理说宁原道早就该结果他这么个叛徒以儆效尤,但看着乐游的面子上留了他一条命。眼下大把的人想走督公门路,倘若此时宁府传出对其不满的风声,观望中的人定然前扑后拥一哄而上能折磨死他,喘气儿离京简直是妄想,如此一来宁原道连自己动手都不需要。
他这一走也不错,省的死乐游眼前让她心烦。宁原道捏着乐游给他做到一半的吉祥纹腰带微微一笑:“这宝蓝色也太艳了些,我都快四十了。”
“哪里艳了?玉带说外头大人今年净是穿松花色的,您才三十四,正是好时候。再说督公腰细,系宝蓝色也好看。”乐游如今写字越来越快,她嗔宁原道一眼,“等您肚子凸出来,想穿这颜色都不行。”
宁原道被潋滟波光迷晕了眼,腔调不正经起来,“哦?我腰细?夫人再亲自量一量如何。”
乐游见势不对跳到地上想跑,一下就被勾腰拦住。
葡萄紫的蜀锦小袄勾留一番还是被抛在了地上,素色绣合欢花的襦裙滑落在脚踏,帷帐摇动,上面的仙鹤纹样似乎要飞起来。
丫鬟们听见内室的动静纷纷红了脸,赶紧合上门退出去。玉带强自镇定让小丫头去打水,她看着明晃晃的日头想,这大白天的,督公竟一刻等不得。
许是夫人嗓子哑了不能拒绝的缘故,这样的事越来越多,玉带思量着往厨房去了,她吩咐厨娘下午炖盅参汤给夫人补补。
这厢宁原道餍足之后做低伏小哄人,乐游不理会他,扁着嘴跟小鸭子似的,被烦的厉害了大笔一挥,“你欺负人,欺负我是哑巴。”这一番闹,院子里谁都知道了他们在干嘛,以后她还要不要做人。
宁原道自然连连说不敢,耳鬓厮磨哄了半天才得着好脸色,“云滇有巫医,据说天下疑难杂症手到擒来,我已经派人去接他上京了。说不定过几个月你嗓子就能好。”
乐游清楚宁原道这段时间如何寻医问药,但自己嗓子自己知道,她不相信凭现在医疗水平能治好。但看着宁原道的目光,她还是轻轻点了头。心疾难医,打破一个人的希望太残忍了。
不问
最后几片银杏叶子秃下来,风刮得枝干瑟瑟,老妪一般颤颤巍巍。
“你要做什么去?”小林子一把拉住了往后院跑的小叶子。
小叶子万分糟心瞪一眼,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去去去,这可是新作的棉衣裳,你爪子别瞎搭。”
小林子白眼儿翻到天上,“就跟谁没有似的,我可给你提个醒儿,别在夫人跟前儿提那位德公公。”
宁慎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了,而同样背叛督公的小德子却没那么好命。德公公在整件事情中筹谋颇多,甚至谢昆玉也是他拐弯抹角摆到大皇子眼前的——他终究在尺水阁呆过两个月,蛛丝马迹知道了不少。司礼监与御马监之间权力倾轧已久,他本是宁原道放在御马监一颗棋子,如今演了一出反杀。外人看来是他恩将仇报反咬一口提携他的宁原道,谁都不敢轻易信他用他。宦官没有姻亲宗族维系,比寻常人更看重忠心,三姓家奴讨不得长久。
倘若宁原道倒了,内宫之中御马监就能独大,小德子也就能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成王败寇,御马监输了这一回合,小德子就顺理成章被推出来牺牲,日子极不好过。东厂之内的叛徒向来留不得,他此时能活蹦乱跳是因为宁原道一举一动都谨慎,还没到杀他祭旗的时候。不过他被一纸诏书安排到西北监军,之后就该是流矢击中而亡的宿命。
小林子想起当年两人一同当差的时日不由唏嘘,那时候小德子不爱说话,总是笑。这几年过去终归逃不过物是人非四个字。
小叶子长长切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