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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雁黎猛呛了一口酒,以手掩着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好容易缓过这个劲儿,桌下的手捏得凳边都塌下一大块。
他站起身,拂袖而去,丢了一句话:“那他回来,你狠狠给他一个嘴巴子,兴许他就看上你了。”
桃夭张着嘴,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街上实在拥挤,雁黎过了一座桥,沿着河边去走,正缓缓行步,就被一阵异风带了一下,河边一个小花船,帘布下伸出一只手,稳稳接住雁黎,拐到船舱里。
“真是个冰做的,把我一人留那儿,”敖晟箍他在怀,抱怨道,“费了好些功夫才脱身。”
雁黎眸子清凉,嘴角一抽:“美人在怀,不是好事?”
敖晟低哑一笑,眼里如河上的花灯璀璨,然后摸上雁黎的下巴:“我现在才算是美人在怀。”又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呢。”
雁黎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也就由他抱着。船行至河心,敖晟道:“十日后,是我生辰,你可要来龙宫。”又加了一句:“玄鱼长大了许多。”
“嗯。”
敖晟满意一笑,俯下头,印上了雁黎的唇。
第十七章 岂有此理
第十七章 岂有此理
滕六宫飞来了一只小苍鸟,口里叼了一封信,落在眼前,化作一个小童子,请雁黎前去泰山之巅。
无论是东岳大帝还是凤凰族长的邀请,雁黎都拒绝不得。只是路上小童解释起来龙去脉,才明白请他的根本不是这二位,而这也并不是一次邀请。
是东岳大帝他外甥侄媳妇的娘家表哥的丈母娘,人称聒宜老母的那位要见他。这一大家子远亲近邻的,仗着东岳大帝的盛名,平日里总爱显摆,尤其是聒宜老母一家,尤为市侩,竟不像个天君,反倒如同凡间老妇一般。
自然她要见雁黎,也不是件好事。这源头还得从上次火刑场上救下的那个少年说起。
那少年是聒宜老母最小的儿子颛余,为修成上仙而特意下凡历情劫的,那颛余本修炼仙缘不到家,没有那个资格,是聒宜老母日日遣人求东岳大帝,估摸着被求得烦了,才赏了他这个资格。可是被敖晟和雁黎这么一搅和,这一世平平安安,半点劫难也没有,算是白搭了。
聒宜老母气得不行,当然不敢拿敖晟撒气,只能找雁黎要说法去。
于是在泰山之巅的偏殿里,雁黎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聒宜老母和她带来的一大家子横眉毛竖鼻子,跳着脚唾沫横飞地骂,宛如在看跳梁小丑。
最后那聒宜老母怕是骂够了,喘了口气,雁黎淡淡的说:“所以,你想怎样?”
既叫了他来,岂会是图个嘴瘾。聒宜老母见他如此上道,坐了下去,粗短的腿一摆,鼻子哼气:“念你也非故意的,老身也不是无礼之人。你既碍了我儿的上仙道路,便渡他五万年修为偿吧。”
五万年修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度,可真真是笑倒牙了。仙君的修为都要从成人之后修习仙法开始为起点,雁黎自化作人形开始算来,至如今也不过十万余年,这一口要掉一半的修为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聒宜老母也不傻,她打的算盘是多了雁黎这五万年的修为,再让颛余受个天雷劫,升为上仙也就容易些,比起下凡历劫,还能少五万年的苦炼。只是渡半身修为,于给的那方而言,压力颇大,估摸着得调养个百余年的才能缓过来。
雁黎冷笑一声,背手而立:“我人就在这里,你若要取便取吧。”
聒宜老母脸色一暗,雁黎说得容易,可是强取修为非得要修为远高于雁黎方可为之,低级天君根本提不出来,更何况这强取豪夺乃是有违天规的大罪。
“你,你要自愿渡给我儿!方才显得你的诚意!”她喝道。
“正是!”两旁的人也搭腔,“今日你若不渡,往大了说,那可是伤了东岳大帝的情面!”
“哦?”雁黎朝说话那人一瞥,“既搬出帝君的名号,那本君也少不得说两句。你们让我来,我便来了,让我给,我也并未说半个不字。只是那并非觉着亏了你们,而是尊帝君的情面。若要取,那就请帝君来亲自动手吧。”
一行人左右看看,面色不佳,然后有一人硬着脖子道:“大胆!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帝君!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么?!”
“无须同他废话!今日若是不依,休想踏出泰山之巅一步!”
聒宜老母没了耐心,上来就像揪打雁黎,却被他略一运功,周身散出凉气逼退了好几步,更觉得在小辈面前失了脸,一皱眉喘着大气:“你你….给我拿下他!”
“谁敢!”一声娇喝,满殿皆惊。
未见其人,先见殿门一开,一阵金光嗖嗖闪进来,道道砸向那群人,扇得他们东倒西歪,叫疼不已,就连聒宜老母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待停下,就见金銮凤翎的身影,翩翩而入,身后是两排三十六人的仙婢围拥,正是帝后有的架势。
凤流婴坐上正中的位置,高描的眉一皱,威仪令人不敢直视:“竟敢在我泰山之巅闹事,一个个是不要命了?”
那群人这会儿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软绵绵的,只跪在地上抖筛糠子,唯有雁黎仪态大方地拱手行礼:“见过东岳帝后。”
凤流婴点点头,算是领了。
聒宜老母恶人先告状:“帝后娘娘!您可要为老身做主啊,算起来颛余也是与您沾亲带故的,这天君害了小儿的仙途,您可要……”
“闭嘴!”凤流婴听不下去,又是一句怒喝,然后嘴角一勾,“沾亲带故?我乃上古凤凰第二任族长,天生祥瑞,承自华胥氏座下,与伏羲为邻,由女娲养育,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与我攀亲?”
“娘娘,老身的意思是…意思是…窈娘也算是您侄媳妇儿…..”
“窈姬啊…嗯,算起来也是给我端过两日茶水,还没有我的近身仙婢亲呢。”
这一席话说得可是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在脸上火辣辣,真是难堪。而凤流婴却又继续加火:“帝君素来最讨厌狐假虎威之人,从前不理会,是觉得小人难缠,而今这泰山已由我做主,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
“帝后冤枉!我儿实在委屈,帝君,帝君也是允了下凡历劫之事,可偏偏被此人搅和了啊!老身只是求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