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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白。
楚怀婵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冰盘,语气生硬:“要我帮你?”
她声儿不大,但偏偏带了股子震慑力。
敛秋迟疑了下,还是不肯,咬着唇摇头。
“怎么回事?”楚怀婵见她这模样,将冰盘搁在案上,没再逼她,重新坐回榻上。
“少夫人别问了。”
“你是夫人院里的人,我确实管不着你。但如今夫人既然把你放到我跟前来使唤,我好歹算你半个主子,有错我知道罚,但旁人也没有无缘无故越过我来责罚你的道理。”
楚怀婵抬眼看过来:“有什么事,总没有瞒着主子的道理。”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既然来伺候您,您自然是奴婢的主子。”
楚怀婵深深看她一眼:“那就别让我自己去问。”
敛秋不肯说,唇再度被咬破皮,一丝殷红缓缓蔓延,刺得她眼睛有些泛疼。
“小侯爷?”她试探问。
但其实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已经了然,敛秋得赵氏看重,早上还好好的,不可能午间去替她传个话就被责成这样。而府里其余人,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会如此行事的,自然只有那个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孟璟。
敛秋摇头:“不是。”
她起身罩了件衫子往外走,敛秋去拽她衣袖没拽住,只得跪下去:“少夫人,您别去问,别让夫人知道这事。”
听她提起赵氏,楚怀婵顿住脚步,站了好一会儿,生生将已冒到胸腔的那股子火气咽了下去,半蹲下去将她扶起来,唤了时夏去拿药。
毕竟除非主子恩典,下人一般劳动不得郎中。更何况,又伤在那般见不得人的地方。
不料时夏刚出去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手里拿着些药:“小姐,阅微堂的人送过来的,没留话儿。”
她神色复杂地接过药,仔细端详了会儿,将外用的药瓶递还给时夏:“扶回去好生上药,亲自侍奉,尽点心。”
敛秋要道谢,被她阻了:“这几日好生养着,不必到前头来了,夫人那头我知道该怎么说。”
等她俩出去了,她又唤了个小丫鬟去煎药。
外头核账的人这会子也散了,院子里复又冷冷清清。
她重新坐回窗边,没重新打起帘子,只是伸手去抬起了帘子的一角,怔怔地望了会儿外头。等手发酸了,这才收回手,又靠了会子。
日头渐渐西沉,隔着帘子,日光照不进来,屋子里的光线慢慢黯淡下来的同时,这股子阴凉也渐渐转化成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枯坐了会儿,时夏回来复命:“伤得不算特别重,敛秋姑娘说姑爷已经手下留情了,请您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将这事忘了,别再提了。”
楚怀婵半阖双目,又靠了回去。
“日后辛苦些,亲自去上药,别经小丫鬟的手,夫人面前也机灵点。”
时夏应下,又问:“小姐还歇会儿么?”
楚怀婵已经没了声响,她只好悄悄退了出去,守在外头。等日头将要完全落下的时候,扶舟进来找人,她才赶紧将人唤了起来。
楚怀婵草草收拾了下,跟着他往仪门走,出得院门,她听见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疑惑地往北边看去:“怎么了?”
扶舟迟疑了一瞬,没说早间来过栖月阁的那两人被打了个半死不活的事,只是老实交代了另一半:“主子叫把东侧院的人全撵出去了。”
“全?”
扶舟点头,说了句要叫孟璟听见必会将他就地打死的话:“主子说本该一早料理好这事,好迎您进门的,不过事多忘了,给您添堵了。既然如今那帮人不长眼,扰着您的清净,就更留不得了。”
她怔在原地,今日那两人她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况且她们其实也没做什么,孟璟这反应……她思忖了好一会儿这话,没再接话,也没再往下问,沉默着跟着他到了仪门外。
车马早已备好,她踩着杌子上了马车,见孟璟微微闭着眼养神,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子,在侧面落了座。
孟璟没睁眼,戏谑了句:“你不说礼数不能缺么?”
楚怀婵一哽,白了他一眼,嘀咕了句“小气”,好一会儿才道:“见过小侯爷。”
她没再说话,静静靠在马车壁上,孟璟半睁眼看了她一眼,她整个人蔫蔫的,不出声,目不斜视地杵着,跟樽菩萨似的。
“怎么了?”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这句话。
“没怎么,谢小侯爷关心。”
他见惯了她出言讥讽挖苦他的模样,现下这般毕恭毕敬的样子,倒还真是少见。更何况,这话虽然听着恭敬得很,但其实,她惯常的那份嘲讽掩不住。
早间还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
孟璟思索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果来,干脆懒得理她,往后一靠,闭目养神了起来。
楚怀婵枯坐了许久,等到夜幕四合,马车才停在了护城河边上。
阳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