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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缓缓皱成一团,有些苦恼地道:“小侯爷,虽然我出身是比不上您,但我觉得……也没有差到,需要动不动向您行跪礼的地步吧。”
    孟璟目光落在杯盏之间,她点的是右脚踏马背,弯弓射月。
    其实还算是有心了。
    但他轻嗤了声,一帘水幕应声扑面而来,好在他早有准备,迅疾往后退了一步。
    这杯茶没能近身,顺着窗户落入了护城河中,在这尚算喧嚣的夜间,几乎没能惊起任何声响。
    “装什么呢,我就猜你装不过一刻钟。”
    孟璟移回原位坐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她烫红的手里取下杯子,执了茶盏给自个儿斟了杯茶,缓缓呷了口。
    见她还一脸忿忿不平,鼻子嘴巴不甘地皱成一团,他犹疑了下,抚过那串念珠,将剩下的半杯茶递过去:“泼吧。”
    “反正也泼不着。”
    楚怀婵噘嘴,冷哼了声,扭过头去看窗外。
    “不躲。”
    “真的?”
    孟璟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纳闷儿自个儿怎地对这小丫头倒是这般好耐性,但还是补了句:“不能泼脸。”
    楚怀婵“嘁”了声,接过那杯茶,在手里握了好一会儿,手一扬,孟璟果真没躲,但这帘水幕却仍旧从他身前飞出了窗外。
    他侧头去看她,她没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拖着声音道:“哪敢真泼您?一会儿扶舟把我当刺客锁了,五花大绑的滋味想必不好受。”
    她说得认真,却又有气无力,好似真的在担心被当成贼人拿下受到苛待一般。
    孟璟没忍住笑了,笑完很认真地唤了她一声:“楚怀婵。”
    “嗯,”她蔫蔫地应了声,“在呢。”
    “敛秋的事和你无关,我也不是针对你。若母亲没拨她到你那儿伺候,今日赏她的这顿板子只会更重。”
    她把耷拉着的眼皮掀开一条缝,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合着我还该谢谢您给我面子不成?”
    “可以这么说。”
    楚怀婵一口气噎住,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和这个脸大如盆的人好说。
    他转过头去继续看那轮弯月,月华黯淡,静静洒下一层冷光。
    他其实很喜欢仰头望这弯瑶台月,孤月清辉,干干净净,又冷冷清清。
    一是因为,这月干净,不像他,身处深渊,满是淤泥。
    二则是因为,这冷清的模样,像他。
    其实倒也像他跟前这个人,但她尚有灵动与余热。
    而他只剩那点子寒。
    他嘴角常挂着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就这么变成了一丝苦笑,又倏然掩进了夜色中。
    楚怀婵怔怔地看了会儿,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默默低头,重新执起茶盏,替他斟了杯茶。
    他们其实都算是看惯了人情冷暖的人。
    那五年里,外祖虽然对她处处呵护,但毕竟年纪太大不当家了,她长年客居,日子不见得舒坦,父母亲来信也时常只是问候一声便罢,直到父亲在京师稳住根基,这才终于提起将她接回身边的话。
    而他,则更是。
    她对京师这个巨大旋涡不甚了解,对他,则更算不上熟识与知悉。但毕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纸诏书绑在了一块儿,余生终究要系在同一座宅邸里度过,从云台归家后的那几日里,除了跟着娘亲和嬷嬷紧赶慢赶地习新妇规矩,她更多的,则是在想法子去了解他这个人。
    前后军左都督的嫡长子啊,少年英杰,战场杀敌,威名赫赫,到何处都是众星拱月般的所在。
    像天上星耀眼,也像南山仙可望不可即。
    到如今,竟然连他自家堂妹,一个武安伯的二房孙女,也敢对他出言不敬。说他是见惯人情冷暖,兴许倒不如说他是看遍世态炎凉。
    也许是因为男儿心胸总归要大度些,他并不甚在意这些事,也从不过问,但他毕竟慧极,连她今晚这般登不得台面的隐秘情绪都能在只言片语间被他看破,他又怎会体会不到这般变化?
    况且,长年缠绵病榻,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脆弱或许谈不上,但心思总是要较常人更敏感些的。
    所以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都早早地习惯了不再依赖旁人,就像他不会接受母亲的关怀,而她明知爹娘有苦衷,却也再难发自真心地接受来自于娘亲的歉意。以至于,好像连出嫁这般头等大事,也都变成了草草了事。
    也正因如此,在某些特定的方面,他们还算是有某种程度的契合。就像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为难敛秋,而他也没有解释。
    但他好歹肯用一句话来纾解她心中的不解与烦闷,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
    她手腕高低起落,用的还是凤凰三点头的手法,这次却更用心了几分,敛去了秀技的花哨,以最纯粹也最真挚的凤凰点头代赔罪。
    “都第三杯了,露微清芬,这茶平时我想要一点,我哥都藏着掖着不肯施舍半分。”
    他多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