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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心思,兴许是因为她那个日常给他搞出一堆难缠事的爹,又或许是因为,他渐渐也能看出她的冷淡疏离之后,骨子里到底是怎么个重感情的人,想免她涉足更深,日后兴许可为她留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退路。
这一晚,楚怀婵睡得格外香甜,梦中狗鼻子还不知闻见了什么珍馐,旁若无人地砸吧了几下嘴。
他俯首看了眼她的睡颜,没忍住轻轻笑了笑,尔后便一直没舍得挪开目光,就这么静静看了一宿。
酉正时分,秋雨停歇,院中晨风四起,刮得窗纸呼呼作响,他微微侧身,左手枕着她后脑勺,将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觉的右臂抽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将枕头垫好,托着她脑袋缓缓放上去,这才利落地起了身。
他草草收拾了下便出了门,楚怀婵近日一直起得早,敛秋听见动静,以为是她起了,赶紧迎上来,见是孟璟,愣了下才问:“二爷无恙了么?”
这到底是件尴尬事,扶舟又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他半点不指望这缺心眼能给他留点面子,只好板着脸道:“没事了。”
敛秋不敢再问,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捯饬完毕,见他急着要走,试探问:“二爷不在这儿用早膳么?”
“累着了,让她多睡会儿,煮点素粥煨着。”他摇头。
他交代完这句便走,风风火火地赶回去,二话不说将还在药房琢磨这新方子到底有没有问题的扶舟直接拎了出来,把人在青石板上摔了个狗啃泥,又痛揍了一顿,见人“哎哟哎哟”了半天也爬不起来,心火才稍微降了点下去。
东流见这阵势,将整个身子完全猫在饭厅虚掩着的门后,这才没被这人形硫磺炸个粉身碎骨。前日夜里从市集走回府给他双脚带来的痛感还未消失殆尽,见孟璟提脚往明间走,他赶紧将身子又往里缩了些,试图让自个儿完全隐形。
孟璟却在路过门口时刻意顿住了脚,他听着自个儿“砰砰”的心跳声,终于明白过来就自个儿这三脚猫功夫还敢在孟璟跟前瞒天过海,这不自讨苦吃么?
他视死如归地站出来,自作聪明地岔开话题:“传膳么?”
孟璟点头,落了座,早点备得并不算丰盛,都是之前楚怀婵交代过的暖胃温脾之物,他执起勺,忽然想起来一事,看了眼还瘫在中庭里要死不活的废物扶舟,又打量了跟前这更不靠谱的草包一眼,犹疑了下,才吩咐这草包:“去把俞信衡给我叫过来。”
东流怔愣了会儿,问:“不是说四周有眼线?”
“你自个儿不会料理?”
东流瘪嘴,心说你这一会儿拔暗桩一会儿不拔的谁知道你想干嘛,面上却“哦”了声,拖着痛脚往外走。
孟璟喝住他,声儿淡淡的,说的却是石破天惊之语:“直接把人捆过来,不必客气。”
东流左脚“嗵”地一声踢上门槛,整个人瞬间弹起来,抱着脚跳了两圈,要不是碍着孟璟在这儿,面前还摆着膳食,他几乎马上就要脱鞋吹上一吹,他几乎怀疑孟璟脑子烧糊涂了,俞信衡一边地大将,叫他直接将人捆过来???
他抱脚在原地跳了几圈,死活不肯走,试图最后再确认一次他是不是被扶舟这糊涂蛋气糊涂了。
孟璟盯他一眼,冷冷甩出一句:“滚。”
得,这怕不是气糊涂了,这约莫是气得七窍生烟了。
东流乖乖放下疼上加疼的左脚,一瘸一拐地跳了出去。
他看了眼脸朝下呈大字趴在青石板上的扶舟,“嘿”了声:“兄弟,帮帮忙么?”
还剩半条命的扶舟好死赖活地挣扎着抬起头:“叫你爹干嘛?”
他说话有气无力,声调拖得老长,东流凝神细看了眼,发现他胳膊肘和手心早破了皮,脸上也没能幸免,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鼻尖都还沾着地上的湿泥。
他知孟璟下手没留情,对这敢自讨苦吃拿孟璟试药的倒霉蛋肃然起敬,同时也油然而生出一种同情。
扶舟疼得哼哼唧唧,不耐地道:“你爹疼着呢,不知道扶一把?”
扶舟自幼伴着孟璟练武,他身手差他一大截,这会儿有求于他便懒得同他计较,赶紧狗腿地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讨好地道:“帮我把周边的暗桩料理了呗?”
扶舟借了外力,好不容易“诶诶哟哟”地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泥,又抹了把鼻尖令人发痒的淤泥,不耐地道:“叫爹。”
“爹。”东流满脸期待地看他。
他忿忿地拍了拍衣服上的泥,转身往外头去换衣服去了:“等着,乖孙子。”
东流还没闹明白自个儿怎么倏忽间又降了一辈,孟璟已淡淡扫了道眼风过来质问他怎么还没滚,他赶紧往外溜,路过外院时没忘喊了声:“爹,你快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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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婵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辰时迷迷糊糊醒来过一阵,见天色还暗着,以为还早,又补了个回笼觉,等再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她摁了摁眉心,迫自己醒了神,这才发觉床幔被人放了下来,将床遮得严严实实,季秋天色本就亮得晚,难怪她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