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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回门礼,自然该有新妇样,况西平侯府已经整整五年不曾见过它的女主人了,女主人当有女主人的样,她今日这才第一次戴上。
她长久地发怔,久到经文声停下,道长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道长目光落在她腕上的镯子上,忽然开了口:“夫人嫁去的是镇国公府?”
她愣了下,道长为世外人,从前知她的身份无非是因为她娘亲每月都来,自然清楚,而今她已经久不来了,娘亲念经祈福都不出声,道长这种人应该很难得知此事,她问:“道长如何得知?”
“这镯子贫道见过。”道长笑笑,“五年前,西平侯夫人急急搬回宣府,自此再未回过京师,却没忘记贫道这个老熟人,遣人送了串念珠和一只镯子过来开光,说是为子祈福,也为未来儿媳备着。贫道开过光的东西,留有印记。”
楚怀婵愕然,当日赵氏赠镯子时欲言又止,只说日后便知道了,原和孟璟那手串还有这般渊源。
她没出声,道长又接道:“说起来,翠微观与善士还算有缘,令堂五年前始信道,此后每月都来,至于再之前么,便是西平侯夫人来得最勤,您的夫婿贫道也还认得,虽不耐烦,但只要在京师,也肯经常陪自己母亲过来的。”
楚怀婵倏然笑了笑,原是这般,荣禄堂里的温天君想是赵氏供奉的,难怪孟璟一次没去过,用来打发时间磨练性子的也是禅宗的《宗镜录》。但毕竟是赵氏的心意,他便也没拒绝那串手串。
至于她和孟璟第一次碰面,大抵也是在此处吧。
她这笑内敛,但道长却看了好一会子,尔后问:“夫人这般晚来,是有心事?”
楚怀婵摇头:“是有所求。十方观为皇家道观,我进不去,想问问……道长有没有办法?听闻二位道长出世之前曾有旧交。”
道长没出声,她艰难接道:“我想见见持盈居士。”
这次回京,京师里头街头巷尾都在流传一个消息,说是当初孟璟的指婚诏书一下,闻覃一心求死绝不妥协,总算逼得长公主让步,将她送到十方观做女冠去了。
道长目光锁在她眉目间,许久,点了点头。
她在十方观外候了快一天一夜,第二日入夜,总算有人来引她进去。山路泥泞,她的绣鞋早辨不出轮廓,又被飞溅进檐下的雨水冲刷了一整日,早已湿透,连走路似乎都透着咯吱咯吱的响声。
女冠径自引她往后院去,她方穿过月洞门,见闻覃立在一株焦萼白宝珠下,静静看着雨幕失了神。
闻覃见她来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倒像是一早便料定她会来似的。
见她疑惑,闻覃接道:“既是楚阁老牵头,想必娘家无人会助你。他的外家么,和你关系又太远了,况且他舅舅掌着都察院,合该避嫌。至于后军都督府么,你更不敢用,生怕弄巧成拙坏他的事。”
“你只能来找我。”她笑起来,比一旁的白宝珠还要灿烂上几分,“从这点上看,我总算胜过你几分。”
“闻小姐自是牡丹真国色……”
她话没说完便被打断,闻覃淡淡道:“我号持盈。”
楚怀婵便没再说恭维话,闻覃自行接道:“当日舅舅赐婚圣旨一下,我先是大闹了一场,尔后便觉也没什么关系嘛,他那臭脾气,想必不会给舅舅塞给他的人好脸色。不过么,这臭脾气也是听人说的,没出事之前……他性格很好的。但今日你肯来,想必他待你还是不错的吧。”
“不错的。”
闻覃轻轻笑起来,问:“所以都是假的咯?”
“半真半假吧,说坏也不见得,好起来的时候是真好,不过坏起来的时候么,也是动不动就要赏人板子的臭脾气。”
“也是,那日在谨身殿和云台,他还凶我来着,从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探手取下一枝白宝珠,看着上边的雨水,眼神飘忽,“那日你也在的吧,若早知那日会有这么一纸诏书,我便如何也不肯向母亲妥协先走的。”
楚怀婵没应声。
她看向她已经湿透的风衣,拖着调子缓缓道:“不过你放心,他既然已娶了你为妻,我便不会再让他为难,自然也不会让你为难。这几日雨大,我就是想看看,万一你连一场雨都不愿为他等呢?”
“你肯为他来,便还是不错的。”她说完这话,又道,“不过我信他,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来不来,其实都一样。”
楚怀婵颔首:“我也信的,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闻覃没接话,转身吩咐一旁的女冠带人出去,说自有人安排,便不肯再看她一眼了。
她道过谢,跟着女冠走远,到月洞门下,又转回头,很平静地道:“他不是厌你,只是有时候……形势所迫,兼阴差阳错罢了。浮尘俗世,很多东西,咱们都说不清楚的。”
闻覃冲她笑了笑,扬手将手里的白宝珠往庭院里一扔,大雨滂沱,方才还兀自盛放的花朵顷刻间便被大雨打得七零八落,芬芳不再。
她被带进刑部大牢时已到申时,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