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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了摇头,借着灯光细细看她的长睫,轻声道:“别说这个。真要说,等我回来我们再慢慢算你那个老迂腐爹的账。”
楚怀婵被他气着,又气又笑地说:“这种时候了还开玩笑。”
孟璟仰躺下去,冷冷道:“没开玩笑,我真要和他算账。”
敢打我女人。
“算了,不和你说这个了,我乖乖等你回来就是了。”楚怀婵想了想,又问,“这儿的日子能过么?伤疼得厉害么?”
“没事儿,长城塞条件比这儿差多了,有时候战事吃紧,不也一待好几个月上半年,这地儿好歹不漏风。”
他话音刚落,气窗里刮进来一阵大风,过道里的灯顿时灭了。
楚怀婵:“……”
孟璟没料到老天爷这么不给他面子,也乐起来,看了眼起身添灯的给事中,缓缓道:“放心,这又不是在陈景元那地儿,没人敢随意动刑。除了这人实在太罗里吧嗦让我每天都有十二个时辰想弄死他外,其他都挺好的。”
“你这脾气怎么还这么臭呢?”
“臭吗?这小子脾气才叫臭,不信你看。”
他随手撕了页《宗镜录》捏成疙瘩,隔空远远抛过去,便听到了一声惊呼:“孟璟你个王八羔子!”
他转身就要找这混球算账,结果发现没灯他看不清,只得先回去添灯,等他掌好灯转过身来,便看见——孟璟这混球正仰躺在床上,将楚怀婵搂在怀里,两人吻在了一起。
这在刑部大牢啊!
这么羞耻的姿势,这还有外人在啊!!
他顿时暴跳如雷:“孟璟你真是个王八羔子!!!”
孟璟亲了好一阵子,才缓缓松开怀中佳人,摸了摸她脑袋,笑着说:“你看是不是他脾气更臭。”
☆、云台夜召
皇帝召见果然已在十日后, 陈景元亲来刑部提的人, 彼时孟璟正和话唠给事中下棋打发时间, 见陈景元进来也不奇怪, 反倒是给事中头都大了, 忙出声盘问:“锦衣卫跑刑部来提人, 钦提函呢?”
陈景元扬手扔给他,他没能接住, 那张纸飘飘荡荡落在孟璟脚下,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身去捡, 边捡边教育这帮大老粗:“我说, 你们锦衣卫的这些大老爷们,我们小小一个刑部大牢招待不起你们,但你们客气点会死啊。”
陈景元没动手,他身后跟着的人扬手便是一耳光, 这一下力道极重,立刻见了血, 可怜孩子捂着鼻子跳起来想要发作, 陈景元一记眼刀扫过去,他登时蔫了, 默默缩回角落, 将戏台留给这帮大爷。
孟璟看了一眼这可怜见的娃, 见他脸上立刻红肿了一片,淡淡出声:“过了吧,陈佥事, 这是周远之大人的公子。”
“不算,还有更过分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孟璟无话可说,乖乖伸开双臂任锦衣卫搜身,搜身的人想必是故意,顺着他腿往下时,在他左膝盖弯重重一压,他立时闷哼了声,略带怒意地抬眼看向陈景元。
陈景元闻得这一声,笑得意味莫名,微微抬了抬下巴,立刻有人上来将他锁拿住,他垂眸看了眼两指粗的锁链,淡淡道:“至于么?我好像不记得,我哪里得罪过陈佥事。”
“没得罪过,不过皇上今日想必不会要你活着走出云台。”
他话音落下,绣春刀刀鞘猛地落下,带翻一整个棋盘,在孟璟膝盖弯上落下重重一击。
黑白棋子四落,惊起断断续续的声响。
孟璟膝盖不受克制地往前一弯,猛地将下唇咬出一道口子来,这才勉强止住了去势,堪堪站直身子,额上已经浸了一层冷汗,连牙都有些泛酸。
陈景元嗤笑了声:“孟世子果真铁骨铮铮,这都能不吭一声。”
才刚被教训过的给事中原本已经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了,这会儿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有血迹自孟璟裤腿上缓缓渗出来,连外袍都被染深了几分,顿时也顾不得什么陈大爷陈小爷了,猛地跳出来嚷嚷道:“陈佥事,钦提函上只说允你今日提人,可没说过此人从此就交给你锦衣卫了啊。你从刑部大牢带走的人,带走时什么样,送回来就得是什么样,少一根头发丝老子要你好看!”
陈景元被这以卵击石的白痴逗乐,绣春刀一扬,却是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了,只是看了眼孟璟膝上的血迹,嘴角咧开,先一步出得门去:“钦提函上也没说还要把人给你刑部还回来。”
他前脚一走,孟璟已不大迈得动步子了,立时上来两个人将他强行押着往外走。
出得刑部大牢,陈景元才道:“小侯爷,我还记得我们上次打照面是在万寿那日,世子入京向皇上谢恩,皇上还将您奉为座上宾,客客气气地在云台为您赐酒。怎么才短短几个月过去,皇上便已派兵围了西平侯府?我等兄弟可都等着皇上今夜召见小侯爷后,诏令一下,好让绣春刀出鞘饮血。”
孟璟脸色煞白,抿唇不言,堪堪拖着步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