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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该认,我当时也不知道是真气过头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居然能说出那种难听话,更做了这么过分的事,确实是我错了,我错了……”
她真老老实实地掰着手指数数,孟璟看得发笑,等她当真又委屈又难堪却还是乖顺地念完了百遍,他将人搂进了怀里,轻声道:“我真没那么小气,否则一早便翻脸了。是你自己说的,你我又不是圣贤,并非不会犯错,肯拉下面子认错已经很好了。知错认错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却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
她不吭声,眼里又蓄了水光,她本以为要被狠狠地责罚一顿,到头来,反倒是他在开解她。
孟璟一见这眼神,委实又不大想搭理她了,但见她消沉得很,又接道:“我既然肯受着,那自然尚在我接受范围之内,无论你这会儿觉得自个儿方才有多过分,在我这儿,却都是我默许了的。”
她愣了下,听他继续接道:“要说半点不介意那肯定是假话,但我真没怎么生气,不然方才也不会反过来拿你寻开心。”
这说的是故意要她喂饭的事,现下想来,他当时其实就在给她台阶下了,她却非但不肯领情,还变本加厉起来。
她艰难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仔细看了他好一阵子。
“小姑娘有点小性子再正常不过,偶尔发作也是人之常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还能怪你不成?”
“呆子,别想了,嗯?”
“嗯。”她很轻地应了声,又将头埋进他胸前。
他顺势将下颌靠在了她头顶,微微闭了眼,道:“你生我气也不是不可以,我没那么专横。我方才说过了,我又不是不会做错事,但我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大可直接告诉我你生气了,又为什么生气,而不必……”
在他动怒的时候,仅仅因为不想坏他兴致就非顶着坏心情生生捱着,事后却又觉得自个儿受了天大的委屈,非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来泄愤。
“听明白了么?”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他这才恢复了他惯常冷冰冰的语气:“你现在能耐了,我再说拧断你脖子你大概也不怕了,但再有下次,叫人扔你进东池喂鱼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她脸色“刷”地变白,赶紧道:“不敢了,也绝对不会了。”
她乖乖再认了次错,敛了一身懒散,起身更好衣亲自下了厨房,替他重新备了一桌佳肴,又鞍前马后地替他盛饭布菜,忙前忙后不得消停,试图将他方才被毁掉的好食欲与兴致尽数补上,中途他亲自替她盛了次饭,她也不肯落座,总归将她这辈子学到的所有谄媚功夫都用上了,活像一个见着大主顾的势利小贩。
孟璟知她必有所图,她又还真从来不是个什么规矩的大家闺秀,以至于方才她骂他骂得那般难听他都半点不觉诧异,眼下见她这般,更是看得隐隐发笑,但也不揭破,就这么看着她巴巴地献殷勤。
等到他放筷,她才弱弱道:“我没说我没错,但是……那个,能不能,以后都不要提这事了?”
她不安地把玩着手指,心虚地道:“以后我若再犯错,可不可以就事论事,不要再翻这次的旧账了?”
“做错了事便不要人提,楚怀婵,你可够厉害的啊。”
她登时面色讪讪,踌躇了下,自个儿收拾起了饭桌以赔罪,但情绪还是止不住地失落下去。
她收拾好碗筷准备出门时,忽听他淡淡道:“允了。”
她将碗筷往外间丫鬟手里一搁,赶紧噔噔噔地跑回来,在他颊上亲了口,孟璟失笑:“我什么时候同你翻过旧账?”
她这才总算是开心起来,凑到他跟前问东问西,最后还屁颠屁颠儿地跟着他一并去书房,认真帮他算了下布政司的烂账。
这事费脑,晚间她又再次亲自下厨,夜里早早生了困意,孟璟耐着性子将她哄睡着了,这才迎着夜雨出了门。
春雨一日未曾停歇,他踩着满地湿冷去了趟都司衙门,亲取珲台吉首级,到安定门下,于夜雨中捧上黄酒一坛,祭了孟家先祖,也祭了魂归故土的数万英烈。
他没有试图逼问珲台吉当年真相,毕竟是悍将,就算是敌非友,但总归能赞上一句铁骨铮铮,哪怕陈景元亲至,也必然撬不开此人的嘴。他当日既然决定为求胜而放弃唯一可以探知当年真相的途径,便没有再想过能从此人嘴里得知一个字。
夜雨寒凉,他立在碑林前,手抚上匕首上的纂刻小字,微微闭眼,仰头感受着夜雨一点点地覆盖住面庞,雨水顺下颌线汇聚成流,一点点地坠入脚下大地。
他借着微黯的天光,垂眸看了眼腕上的痕迹,那呆子虽然使了全力试图将他锁死,但毕竟力气太小,又完全不懂这种事里的门道,看起来像是过分了,但其实对他没什么伤害,否则他也不会容忍她如此久,后来好歹又知错认错,赶紧替他松开了,但毕竟时间长,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了道印子。
她这性子,威逼利诱都没什么用,只有让她自觉理亏,才能奏效。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