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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一步步挣军功,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隐姓埋名。”孟璟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再好的易容法子也难不露馅,能让我如何也看不出端倪的,是削骨换皮之术吧?”
张钦颔首。
“削骨换皮,每逢阴雨天便会痛入骨髓,非到入土,此痛不消。”孟璟神色黯然,“段大人受苦了。”
张钦摇头:“天地君亲师,忠君乃臣子本分。况且……殿下这孩子,生性良善,知恩图报,如今也肯纡尊降贵唤我一声父亲,能得此子,毕生之幸。”
孟璟缄默了许久,终究也没出声。
张钦言辞切切地恳求他:“世子放殿下一条生路吧,勿让殿下再入纷争。殿下当年身负重伤,足足躺了大半年才清醒过来,一身经脉被废,得石老先生倾尽全力救治,也耗了一年有余才能勉强恢复到和常人一般,年纪轻轻遭此飞来横祸,却能以德报怨,同石老先生习医布诊,从未汲汲于权势。东览故都,也不过是缅怀生身父母罢了,世子勿要多想。”
“当年殿下可才十二岁啊,那么大点的孩子,遭了这样的苦。”张钦说着说着,忽地老泪纵横,侧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孟璟依旧沉默,半柱□□夫过去,他才道:“你也觉得陈景元这事蹊跷?”
张钦摇头:“不敢妄言。”
“否则你不会这般求我,若非此事蹊跷,皇上便早知道殿下的存在了,不必怕我将殿下带入皇上视野。”
良久,张钦点头:“确实。陈景元不像受皇命而来。”
孟璟颔首赞同:“皇上若真要杀我,哪用费这么大力气,挟家父家母,我自然乖乖进京受死。”
“但他寻到了靖远,且对殿下打起了主意……段大人,当年你假死之事,还有人知情么?”
张钦怔住:“只有今上。当年形势稳定后,今上亲往宣府收拾残局,我献尸……也是面圣献的。”
“不可能,必然有人知道,只是当日今上尚在宣府,除不得你,叫你脱了身,后又查探不到你去了哪儿。可去年你打的那一仗,可让不少人重新注意到了你。”孟璟垂下眼帘,看着广袖下的那颗青金石,淡淡道,“你既然守清远门,当年哪些人出塞探过敌情你当清楚,把名单列给我,不管官大官小,但凡在后军都督府排得上号的,一个也别放过。”
“世子这是怀疑当年之事有内鬼?”这事监军当有记录,但如今听他发问,想来是怀疑记载有误或是被人动了手脚,张钦迟疑了下,试探问,“且和如今指使陈景元前来刺杀世子的人,是同一位?”
孟璟颔首:“珲台吉亲口承认,他当年遇见过咱们的人。”
张钦神色凛然,凝神思索了许久,极缓慢地列出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到最后写满了三页纸。
孟璟接过来,执笔将名单上的已故之人一一划掉,到最后,还剩九人。
他将九人的名字挨个点过,再和当年监军所记载的名单对比了一遍,极轻地笑了下。
张钦问:“有数了?”
他不答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既说殿下不汲汲于权势,当年殿下未醒,你如此行事尚可理解,如今……岂非再度假死金蝉脱壳更能护殿下平安?为何还要留在行都司,且战功不断,也不怕早晚有人盯上你么?”
张钦默然,好一阵子,终是道:“殿下的意思。说是你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我若就此隐遁,此事永无沉冤得雪之日,他还想再为孟家做这最后一件事,以感念侯爷当年忠心护主之情。殿下信你,私底下同我提起你,这么多年了仍称你一声兄长,若方才殿下没同你说实话,逼得你非要用这种法子令我开口,那想必是谨慎起见试探而已,或者单纯和你开个玩笑,你大可不必怀疑他。”
“但人心复杂,殿下信你,我却不放心卸下兵权去找你,兵权在手,再等你自个儿寻来,就算你如今变了,我也还有退路能护得住殿下。若不是要引你来,去年那一仗,倒根本用不着那么打,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般晚。”
孟璟淡淡笑了声,的确如此,当初不用俞信衡提醒,他便一早留意到了张钦此人,确实也是因为那一仗的缘故。至于为何要由着俞信衡多嘴,只是想看看此人能不能信,既然不能,又看穿了此事,自然只能除掉,这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如今想来倒觉出了几分世事难料的意味来,当日他刚能下地,张钦便在靖远打了这么一场仗,可先入京贺寿,后莫名其妙被指了门亲,又忙着清算烂账,一拖再拖,最后再度入京,此事便彻底搁置了下来。
他接道:“但你来后,我又突然后悔了,总觉得你还是会将殿下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所以想迅速将你赶走,故设计引你出了城,好将殿下趁机送走,哪知突然来了个陈景元,又惹出了这么多事端。”
所有一切倒都说得通了,孟璟微微点头,示意到此为止。
张钦仍道:“事已至此,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完了,世子能否答应……”
“自然。”孟璟点头,叫人将张览带了过来,淡淡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