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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人类触摸的头羽就这么张开着也不知道收回去,甚至还开心地抖了抖。
也不脸红,也不说话,就是…彻底宕机了。
被当做人质的人都被阿什蒙赶到了地下室的牢笼中,看在治鸟的面子上,几位的囚犯待遇还算不错。
乔伊尔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跟自家系统尬聊,防止跟自己在一个房间里的另一人不长眼上来搭话。
他这个坐法像极了电视剧里不太专业的小道士,全身上下透着“修心养性、莫要惹我”的气息,反而让一旁的斐瑞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他今日遭到了巨大打击,因为就在他使用完高积分道具后,并没有得到他理想中应该得到的效果,直接跟自家系统吵了起来。
[你不是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我还告诉过你,你积分消耗太快,这个是有好感度限制的。]
在沉默中打出“GG”,斐瑞只能深呼吸一口气,坐在房间另一个角落里,也不蹦哒了。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重创。
这个世界太可怕,两个对立面的生物居然没有因为他变成情敌,而是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关系,看起来还挺有点“强制爱”套路,他几乎都能脑补出接下来的囚禁小黑屋你追我我伤害你的一百八十章大戏。
其实这个剧本他可以接受的,真得!
可是为什么主演不是他呢?
心好累。
那一瞬间,斐瑞终于回忆起来自己从前的模样,他就是个靠着美少女游戏满足一下恋爱幻想的卑微宅宅而已。别说上一个世界了,他连玩文字游戏都需要查找攻略,游戏开始前提前购买氪金道具刷好感,就跟他在这个世界里做的事情一模一样。
只是在第一个世界里成功了而已,他不该就这么把自己当成“攻略之神”,他就是个弟弟。
要论“神”,斐瑞现在觉得圣子大人才是那个攻无不克的“攻略之神”。他好不容易勾搭来两个汉子,秋霏跟阿什蒙,最后都跟圣子大人……唉,不提了,自闭。
自闭的斐瑞缩在墙角,吸气、呼气,试图放松自己的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别想了,本来是个直的为什么要去勾搭男的?本来就是个社恐为什么还要听系统的出去交流?是纸片老婆不香还是纸片老公不香?
安慰着安慰着,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圣子大人,不会也是跟我一样的任务者吧。”
斐瑞其实就随便一想,口随心动,不自觉念叨了出来,转头又自己把自己给否决了,认为概率太小。
可是坐在房间另一边的乔伊尔却把这声念叨听进心里了。
是呀,系统只告诉他有其他任务者,可是没说只有斐瑞这一个对手呀!
原本的斐瑞自己滥用道具暴露地太快,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能够得到系统提示的原因就只是其他任务者拥有道具使用权,因而乔伊尔格外在意自己不太正常的情感变化。
可是从圣明塔到现在,给他“非正常情感变化”这种感觉的只有斐瑞一人,故放松警惕。
如今听这话,仔细一琢磨,忽而想到圣子大人的身份本就是一种优势。
不论是斐瑞还是他乔伊尔,在地位上都屈于“圣子”之下。可以说,因为“候选者”这个身份,圣子说的每句话他们都要听从。
这也是先机。
有这样的猜测,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不,有证据。
系统最初给他们的提示,那段只有短短几行的“记载”里,圣子是要失格的,随后才有他的“救世主系统”发挥作用的余地。
如果圣子始终不失格,他的任务就会失败,这是天然的立场对立。
乔伊尔冷不丁打个寒碜,圣子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对立局面,可他也猜不出来对方的系统是怎样的要求。
他只知道,如果任由圣子继续活动下去,他的复仇梦就得彻底破碎了。
真抱歉,他必须要回去。
所以对不起了。
阿什蒙在治鸟怀中腻了一天,一整天,他本想连夜里都黏在他身边,却被婉言拒绝。
不过这人,嘴上说拒绝的话,却反而叫他期待起来。治鸟说思念是蜜糖,是它想吃的蜂蜜羊角包的味道,想品尝,就要一夜不见的分离才好。
“如此再度相见,反如新婚燕尔。”
圣子大人正是这样对它说的,它不明白什么叫“新婚燕尔”,可是圣子说这词时,它觉得每一个字符都被云雾遮掩着,看不清全部的全貌。
就像它试图窥探他的灵魂那般。
于是听不懂的词语都蒙上神秘的纱。
山色隐在云间,空色埋在雨中,心心念念的艳色,也一同藏在看不清的重重迷雾里,说什么它都想听从。
它不是妖物,他才是。
呼吸吐纳间,摄魂夺魄,毫不留情。
眼看着阿什蒙离开,寝室的房门关闭,治鸟点起一盏烛火,转而面向尤德米安。
他好久没跟这个原身说过话了,只是等待着对方能够对周遭世界做出一点儿反应。方才他等到了,就在阿什蒙将他推倒在柔软的宽椅上,头颅在他发间深埋细嗅,他第一次看到了尤德米安不一样的反应。
仿佛看到往日映象一般,身体止不住颤抖,伸手想要阻止,却被系统强行隔绝。
“尤德米安、尤德米安?”
在阿什蒙离开后,原身又愣了一会儿,再度回归了初见模样,这回连话都不说了。
治鸟只能耐心诱导:“好孩子,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第24章 光神自天坠落(十一)
他隔着磨砂玻璃,熄了灯,去看另一边的景象。人影重叠,千百姿态,以口抵耳,手指则指向同一处。
这是尤德米安仅剩的记忆,那被指责的似乎正是他自己。一个永远无法接受的“失格”审判,一口一言,句句话撕扯他的衣袍,然后检举作“下流”。
开口辩解是不知悔改;
缄默无言是确有其事;
怎样他都是错的,出声是错误、忧虑是错误,封闭也是错误。哪怕他退到退无可退,关上卧室房门将自己藏进衣柜,也会被人劈开所有通道重新拽回到审判所,就连曾经被光神祝福的成就都被恶意篡改——一个靠身体上位的圣子,居然也有脸面装清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好孩子,别哭,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所有偏差开始的那一刻。
“不,别信。”他扯着治鸟身上的衣料,丝绒下摆上绣着金线,精巧的工艺完全不像是普通贵族能够搞到手的。
那时主教用信任的目光欺骗了他,后来又用同样慈悲的面貌欺骗所有人。
治鸟其实是很懂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