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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小孩儿,都认得祁奕的脸。
他转过头问:“你认识他?”
青年缩在骆宁背后,头摇得飞快,“不认识。”
又补了一句,“好可怕。”
骆宁被湿漉漉的眼睛一看,萌出一脸血,立刻扭过头,摆出一脸“你看,你的谎言被拆穿了就快滚,别打扰我们办事”的表情。
毫不夸张的说,单轩整颗心哇凉哇凉的,脸也木木怔怔。
这一天对于佟辞乐是不愿苏醒的噩梦,对杭艺秋是大跳崖般嘲讽,对单轩来说就是从天堂直坠三十三天,直到地狱。
事情还要从上午祁奕被洛森干脆利落地抱走后说起。
论到拳脚功夫,再没有保镖们更深谙此道,他们下手很有分寸,专向神经密集又耐操的地方招呼。
打得两个小年轻哭爹喊娘,去医院验出一身皮肉伤,又没有伤筋动骨,但总归面子里子都掉了个一干二净,对于纨绔来说头掉了碗大的疤,面子掉了就是顶天大的事。
处理保镖吧?人家又不怕被关上个三五天,再说了人陆总有钱啊,一个小时不到就花钱火速保释出来了。
徐阳找不到出气的,只能把火全撒单轩身上,把约他出来的单轩直接拉黑,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刚和他一起挨过揍,连带单轩在富二代圈子那里统统成了拒绝往来户。
正想和富二代们投资的项目立刻成了泡影。
他觉得自己也不是上进,而是混娱乐圈太苦了,既然手上有钱,玩投资不是更轻松?
总归成功了钱是他自个儿的,失败了亏得也不是他的钱。
他原先本着稳住祁奕和徐阳的计划,没想到两头都翻了船。
但单轩至少还能安慰自己,没事,他现在不缺钱。
当他破破烂烂从医院出来,想去对面买两件衣服对付穿一下,却在收银时被告之卡已被冻结!
什么语言词汇都无法形容那时的尴尬、难堪、难以置信……
也怨洛森动作太快,一个电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给陆总,蹩脚的中文只透露出一个消息:单轩失宠了!!
无论对于洛森还是情窦初开的陆厉行都是值得喜大普奔庆贺的消息!
陆厉行一句话,立即停了单轩的卡。
——我男朋友不喜欢你了,我为什么还要养着你?
而单轩,他至今都不知道祁奕给他的卡是另一个男人的副卡……
单轩先前一毛钱都没有攒下来,卡被冻结后,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只能顶着路人诡异、同情的目光一步步顶着大太阳,满头大汗走回朗逸。
结果刚到7楼,就看见一只眼熟无比的皮箱端端正正立在门口。
正是他从筒子楼带出来的那一只。
此时单轩心里已经慌了,他疾步上去,指纹、磁卡、钥匙通通试了一遍,统统都显示输入失败。
这时单轩隐隐约约猜测门锁已经换过了。(7楼现在已经分给保镖们。)
“啪——”
钥匙磁卡落在地上,单轩缓缓蹲下身抱住头。
过了很久,他没有拉那只皮箱,而是来到祁奕房前守着。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清晰地认识到一切繁华景空不过镜花水月,他的荣华富贵皆系在祁奕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被一巴掌抽回原形,没了资助的单轩,打定主意就算像狗一样舔,也要抓紧祁奕,不能被放弃。此时的他,才终于把一边吊着祁奕,外面彩旗飘飘的念头彻彻底底打消。
事实上,先前在回家途中,他就打电话给昨天的丰腴女人,请求她转过来点钱,让他打个车,可没想到消息发过去却是石沉大海,再发一条催促,却显示:您还不是对方好友。
这时候单轩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有钱,别人就带他玩,没有钱,别人理都懒得理他。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单轩骨子里的势利,和惯性忘恩负义,他拥有那张卡时万分不领情,到没了才追悔莫及。
这时洛森给他发了几个彩信,里面是丰腴女人被逮捕的照片。
她也是个个中老手,仗着生得富态装阔太,逢人就说自己先前嫁了个地产大享,现在老公去世她正在守寡,到处骗想一步登天的年轻人。
洛森他们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也是刻意趁单轩失意时给了一击重拳。
有人好奇要问了:
既然单轩守着祁奕,手头有钱,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发展二线?
因为他想投机啊。
起初单轩自以为看穿了祁奕的性格,扯出爱情的谎言不和祁奕上床,就能让祁奕看得见,却吃不到嘴,牢牢吊住他,这也的确行之有效,人都有劣根性,祁奕也有弱点,得不到总是惦记着,就像卫澜钧也曾利用这点让祁奕携助他工作。
但单轩勾住祁奕后,就有些飘飘然。
祁奕在网路上无数昵称,“大宝贝儿”“甜奕奕”“小红旗”“祁甜甜”等等十个指头都数不过来,是无数男男女女的臆想的梦中情人。
这样一个人为自己倾倒,得多大抑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小骄傲?
反正单轩是没克制住。
他把满腔自信和激动都投入到勾搭富婆富佬上。
没人会嫌钱多,而且也能变向证明自己的魅力。
这就是他对人生价值的理解。
就像天上人间那回,和王老板在一起,他没钱就处于底层地位,现在他有钱了,地位上就平等了。
勾搭起人来也更有感觉。
但他哪里知道祁奕对他的放任,不是出于尊重空间,更不是出于信任,而是身边人太多……压根没想起来他?
单轩怎么都想不到,他自以为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却在掉在丰腴女人那个骗子坑里后,又掉在祁奕这个比他更牛逼的海王坑里。
骆宁见他不动,语气不耐烦,催促道:“让开,好狗不挡道。”
单轩充耳不闻,全当耳旁风,被比作狗又怎么样?反正他狼狈到这种境地也的确和狗没什么区别了,从震惊和疑虑中回神,他扑到祁奕脚边,“小奕,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就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
“求求你。”
“求求你!!”
青年面色苍白,唇瓣血色尽失,泪斑爬满那张愈发显得青紫交加的脸。
这场情太过凄惨,骆宁蹙起眉,动了些恻隐之心,正在这时,他的后背被指尖轻轻搔划了两下,他的肌肉瞬间紧绷,心脏像有蚂蚁爬过似的麻麻酥酥一片,难里还记得什么单轩看起来很可怜。
他干咳一声,接过祁奕递过来的磁卡刷开门,单轩眼睛一亮,打算也跟进来。
这下骆宁不干了。
自己心心念念多久才进到门里来,凭啥你说进就进?
他奋然用身体挡住门。
祁奕藏在骆宁后面,忽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