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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天天都是水洗的蓝色,总有灰色的一天,那天没有风,没有太阳,没有鸟鸣,院子里只有一棵树,树枝上只有最后一片树叶,明明没有风吹,但树叶还是掉了。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十九道是他们不再顺路的地方。
她背着书包,夕阳将白色的衬衫染成橙色,她行迈靡靡。
舍曲林(5)
滨城的早晨褪下了一半的潮湿,还有一半带着海风的味道落在窗柩上,粘在红树的枝干上。早起之后嗓子很痒,她没洗漱,从枕头下摸出烟盒,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点着火。睡在床尾的饭兜支愣起脑袋看着周摇也。
房间外正对着一栋小楼房,住在里面的是一家三口。小孩子比她还小很多,最近她早上起来抽烟总能看见那一家三口坐在院子借着清晨的凉爽在院子里吃早饭。煎得两面金黄的鸡蛋,剥好蛋壳的咸鸭蛋……
那个小孩很挑食,还喜欢把事物拿来玩,一把勺子在白粥里捣来捣去,洒了一半。但今天意外的很乖,自己吃了大半碗还喝了杯牛奶。母亲和父亲夸他:“真棒。”
周摇也吐了一小口烟圈,弯腰从床头柜里找药瓶。
拧开瓶盖,只有两颗了。
烟蒂在她齿间被越发大的咬合力咬出好几个牙印。抽完手里那根烟,她看见窗台上按灭的三根烟蒂,眼眸一沉。
每天早上外婆都要念叨人老了就如同报废的机器,总要说上几遍自己半截入土,这话周摇也听着不太舒服。
她吃不惯中式的早餐,只吃了一个水煮蛋和一杯牛奶,她吃蛋白,饭兜吃蛋黄。外婆看不惯她这样,这种行为在老人眼里是浪费:“蛋黄这么好的东西,你给狗吃?”
外婆理解不了她放了一架子的东西全是给狗的。狗吃的冻干,牛奶和小蛋糕,还有些骇人的牛喉管和牛耳等动物器官。
她草草的吃了早饭,回房间吞了一粒药,看着最后一颗药。
周摇也想自己得想办法弄到钱。
她趁着夏天暑气不重的时候牵着饭兜去散步。
这座小破城市没有什么好逛的,没有随处可见的咖啡店,没有过马路需要加快脚步的都市丽人,没有看不见尾巴的车流,有的只是蹒跚走路的老人在任意一个店铺外都能遇见熟人,滨城这是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盒子,闷死了她,也快要闷死她的灵魂。
她走着走着又走到海边,饭兜喜欢在沙滩上打滚,但为了防止它吓到人,她还是拽着牵引绳不准它太闹腾。狗爪踩在海水退去后湿漉漉的沙子上,爪印变成了一朵朵小花。
她牵着饭兜坐在礁石上,饭兜吐着舌头喘着气,像一个守护神一般坐在周摇也身边。周摇也从口袋的铁盒子里倒了两颗薄荷糖,盯着海面发呆的效果很好,它会让你无视自己的四肢,感觉不到自己的躯干。
她脑子里自动将滨城和海画上等号。
海。
——我迎著朝野站在大海的面前,对自己说:如果时光不能倒流,就让这一切,随风而去吧。
——女人与胆小鬼或许会死在陆地上,而大海则是埋葬勇敢者的坟墓。
从三毛到约·德莱顿。
见过大海之后,突然没有办法再直视鱼缸。鱼缸里的鱼像是在泡在全是别人汗液尿液的公共泳池游泳的人。
大学毕业后有一次周摇也和林语去一个海边度假,那是个比滨城旅游业发达不知道多少倍的海岛。
周摇也站在跳台上看着距离自己脚下两三米的海面,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跳下去了,在空中的时候她的心升到顶峰,却是难言的放松。落水的那一刹那很痛,海水从口鼻灌入,但溺水的窒息感一点都没有让她恐惧。
她突然沉迷在水里失重的感觉,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深蓝,工作人员和水的浮力将她拉出水面,她大口的喘息,脑海里想这真是一种享受的作死。
没死,过程享受。
死了,一了百了。
都不亏。
九点多的太阳光折射在海面上,周摇也有些嫌热嫌晒了。
一抬头又看见了半山腰的十字架。
今天是周六,是第四条诫命所指的安息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