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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陌生的女人,眉目之间和裴絮很像,但又不是陈嘉措在小餐馆见过的那个人。
陈嘉措走进卧室,床上没有被子,床单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床上,周摇也扯着一床被子躲在角落里。她睡着了,指甲缝里全是白色的墙壁漆面粉末,陈嘉措动静很轻,但靠近的那一刻周摇也睁开了眼睛,眼眶微红,嘴唇颤颤的动着。
下一秒,她扯过被子想要蒙住脑袋,但被子的一角不小心被陈嘉措踩到了,她扯不动便将脸埋在臂弯里。
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沁出了红色。
陈嘉措在被砸烂的茶几抽屉里找到了药箱,纱布碘酒和棉签都有。
把被子扯走,她就穿了一条睡裙,两条腿露在冬季干冷的空气中,陈嘉措不得已扯过被子又给她盖上,目光不经意扫过,左腿上是两条疤,作为医生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疤痕造成的原因。
刀具割出来的。
他以为他会一直恨着周摇也,但那多年不涨也不消的恨意在这一刻消失无踪。陈嘉措抓着她的手碗,她不依,挣扎着纱布上的血更多了。
“周摇也。”
语气带着愠意,她这才乖乖听话。
拆开带血的纱布,索性缝合的线没有崩,只需要消毒换纱布。
蘸着碘酒的棉签碰上她伤口,陈嘉措才想起来要提醒她可能有些痛,但她没躲,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像她养在客厅的那枯萎的曼塔玫瑰。
收拾掉换下来的医疗废品,周摇也的视线里只有他走出卧室的脚步。等了好一会儿,四下安静,仿佛这公寓里只有她一个。
周摇也走出房间,阳台上以后一个模糊的背影,一个红色的小点在他之间一明一暗,复合式的低层,还有路灯灯光透进来。
他对着路灯吐了一小口烟圈,一转身就看见卧室门口的周摇也。光着脚光着腿站在没开暖气的房间门口。
“不冷?”
她摇头:“我以为你走了。”
陈嘉措把通风的阳台窗户关上:“准备走了。”
说完,陈嘉措想如果周摇也真对他说一句‘再见,路上小心’,他一定要被气死。比患者问他为什么高血糖还能挂葡萄糖一样气死他。
她垂下眼眸:“嗯。”
很短,没再见,没路上小心。
真是又被气到,就像有一次他让一名患者家属帮忙留一下患者腹痛时候的心跳,结果第二天患者家属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六十下,我看着手表数的。”
于是还演示了一边,陈嘉措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对着手表上的秒针转动的频率数了六十下。
陈嘉措走到门口,一直没有听见她再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周摇也,你就没有想说的吗?”
周摇也启唇,还没来得及说,被他打断。
“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
不要听对不起,可她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说她为什么自杀?那是已经结痂的伤疤,他问便是要她自己撕破伤口再说一遍。没有人道的残忍恶循环,就像是初为医生的时候他需要告诉一个家庭支柱的男人,他的病是绝症。
残忍。
十七岁的周摇也形容十七岁的周摇也,自命不凡。
二十七岁的周摇也形容十七岁的周摇也,一句话,不长。
——我没有翅膀了,但我还需要飞上天空。去满足我自命不凡的幻想,结果是我摔得很惨。
暖气慢慢在她四周尘埃落定,沙发上的书架已经被扶起来了,她裹着一条毯子坐在单人座的沙发。话题开始的很杂乱,因为病发期间她的脑子混沌,语速很慢很慢。
她下巴搁在膝盖上,说起她近一年都睡在浴缸里。浴缸不大,需要她蜷缩起来,那是周摇也需要的安全感。
自杀前里面都是枕头和毛绒玩具。
说起分手,她声音很轻。
那时候她不是烦他,只是烦在滨城的日子,烦她在抑郁症的折磨下那种束手无措的无力感。白天想了无数遍和他以后的日子,晚上到了她一个人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