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微又呆了呆，警察已经带着潘执离开病房, Janet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说话声、脚步声……在这个不算大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嘈杂。
    她按住自己微抖的手，从兜里拿出一直保持着通话的手机，她食指按上去。
    不知道是因为后怕, 还是因为周霁延紧张的, 第一次, 她摁歪了……
    周霁延看着, 接走她的手机, 他干脆利落的替她摁断电话, 再递过去。
    程微微僵着空了的手，视线随着他的动作一来一回, 她又低头，面前的手不算白，但修长、骨节分明，食指好像还有个小小的茧，而她的手机静静躺在他掌心。
    她回神, 赶紧接过来。
    “谢，谢谢。”程微微咽了咽口水，悄悄看他。
    视线里，周霁延仍旧对她笑着，她还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么……这么不克制的笑，像是毫无保留的将所有展现在她面前。
    一想到这里，程微微的心控制不住了，“砰砰砰”的乱跳。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其实挺后怕的。”
    周霁延看了看一旁还粘在一块的韩叙跟许沅，他到底是做不出来。
    他轻声的，也温柔的：“晚上给你压惊？”
    程微微顿了顿，扬起笑。
    她的笑容比窗外的暖阳还要绚烂。
    “好啊！”
    病房的人渐渐散去，Janet也被护士带着去做检查，而蒋铭洲一直站在走廊，他隔着人群，就这么望着相视而笑，并且笑个不停的周霁延和程微微。
    最后，挡在他跟前的安保们也走了。
    他垂眸，手指卡了下额头的汗，黏糊糊的。他甩了甩方才因为来得匆忙，撞在电梯门上的手腕，终于转身离开。
    韩叙搂着许沅，带她去楼下的花园长廊。
    两个人都戴着口罩，静静坐在长廊。
    许沅的眼睛是红的，她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中。她平日里霸道得像个霸王，实质上骨子里依然是个小公举。
    韩叙揉揉她的脑袋：“对不起，以后咱再也不吵了，好不好？”
    他拉长的尾音泄露了几分颤意。
    许沅侧头，看着他。
    她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湿漉漉的，但特别亮，映出他的身影。
    韩叙的心一紧，心脏仿佛被人拉了一下，细密的疼。
    “是我错了。”他不厌其烦的道歉，“对不起，许沅。”
    许沅脑子里涌现的却是他方才穿过人群，不管不顾冲到她跟前的模样。明明那会儿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他眸底的恐惧与慌乱还是明明白白传递给了她。
    她不曾见到不可一世的韩叙这么慌乱过。
    许沅握拳的手松开，掌心还有汗，张开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她吸了口气：“韩叙。”
    开口嗓音沙哑，许沅觉得难听极了。于是，她咳了咳，直到声音恢复正常。
    她重新看着他：“是我对不起。”
    韩叙一愣。
    两个人互相认起了错。
    他忽然笑了。
    许沅认认真真的：“韩叙，是我错了。”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人，也不会有。
    “韩叙，我总说我会认真学会做你女朋友。”她哽咽，用力吸了吸鼻子，“但我没能学习好。”
    她抬手擦了下鼻子，鼻子被口罩套着，她感觉到鼻涕一下子被吸在口罩上，很难受。
    “我是不是很矫情？又很理想主义？”许沅眼巴巴瞅着韩叙。
    她跟他争论的这事本就没有对错可言，按部就班的规划自己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她未必认同，但当事人或许觉得就是最好的。
    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她瞎操什么心？
    许沅眼睛里含着泪，要掉不掉，“你看，不是所有人都能跟我一样幸运。”说着，眼泪水掉了下来，落进口罩，“可以遇到一个你，对不对？”
    她红着眼圈，瓮声瓮气的。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