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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哭得人心肝疼。”
成陟倒来了兴趣:“讲什么的?”
梁冯想了想,歪着脑袋回答:“就一爱情悲剧,最后那个舞女卧轨自杀了。”
成陟刚想说点什么,舅妈突然对他说:“我给你把床铺好了,你赶紧去洗洗吧,明天不是还要回队里吗?”
成陟悻悻地随舅妈离开了客厅,小姨太太仍在留声机前晃着腰肢很是陶醉,梁冯烦躁地瞟了她一眼,小声说:
“那个野女人还指望能替我爸生个孩子,不然就算我爸死了,她也拿不到半分抚恤金,我看这么久了,她还没怀孕,怕是自己太不干净了才这样吧。”
这话说得过分而且很不吉利,我连忙推推她:“你也早去洗洗睡了吧,不是说明天想同我去医院吗?”
梁冯突然扭捏起来,娇嗔着锤了我一下,迈着小碎步上了楼。
我将书签夹进书里,并伸手将书放矮几上,小姨太太突然开口了:
“你看,那些军人多无耻,看上女人就像看上敌人一样,非要穷追不舍,最后呢,拼成个你死我活的。更要命的是,他们要是死了,我们还得拿自己的青春给他们陪葬。”
我听她疯言疯语的,也不想细听下去,起身准备上楼,她忽地声音收小:“可是这个世道,不找人傍身,要怎么活下去啊?”
我站在几级台阶之上,回望向下方的小姨太太。
她依旧半眯着眼,脚尖在地面晃动。修长的手臂顶端,那双涂着豆蔻的手在半空摇摆,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而是不知哪个世界传来的声音。
*
他们离开的早上,舅妈天没亮就起来准备好了一切。
我穿一身蓝色布裙,挺直身子在门口,看那两个穿着精神的军官一人跨了一个布包,里头装满舅妈准备的小食。
这种搭配很是滑稽,靠在门廊的我不禁发笑。雨前风吹得人眼睁不开,只能半眯着望向他们。
成陟同舅妈和梁冯道别后,突然大步跨到我面前。
我被他惊得连连后退,站定后才见他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票,笑容很是青涩:“昨天晚上我出去溜了一圈,发现还有一家电影院开着门呢,就给你和小冯妹妹买了两张,喜剧的,不用哭。”
我呆呆接过那两张票,上头印的墨迹浓郁粗糙,红色印章杂在其中颇有点刺眼。
成陟压低声音:“我本来还想问问你为什么随母姓来着,看来没时间了,等下次见面,你再告诉我吧。”
下次见面……这人不仅很能驳人话语,还很能乱下约定,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见?
我没答应也没摇头,只目送那两人骑着摩托离开了深巷。
风吹得手中票据直卷,我才发现其中一张下面还压了张白色纸条。我抽出字条,那笔划锋利有形,倒是一手好字。
我用手指撑平首尾两端,才看清了上面那句话:
[你穿绿色,肯定好看。]
这话就像他的笔迹一样张扬尖锐,一下子戳得人心脏砰砰直跳。
纸面突然出现了阴影,梁冯凑上来啧啧几声:“你可别上了成陟哥的当,他这人是一点也不靠谱的,撩过的姑娘比你们那层楼的病人还多。”
像是被她说中心事,我连忙把纸条揉成一团,语无伦次地说:“你,你还不进去打扮一下,马上就要见你的情哥哥了。”
见我窘迫,梁冯得意地扬起头,哼着松快的小曲儿进了门。
我摊开手,两张票和那团纸缩在掌心。
我毫不犹豫地将纸条扔向地面,而那两张票,则在我迟疑一番想起票价很贵后,逃过了被遗弃的命运。
他们走后不久,医院便忙碌起来。偶尔我听着收音机对局势的报道,不禁为长沙城内的安危捏把汗。
再后来,我换回那套蓝色衣服,从兜里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票,才想起电影的事,连忙去了那家电影院。走到门口才发现,影院不知何时关了门。
至于那部喜剧片,它的海报依旧贴在墙上,只是人像已经褪了色,笑容也变得滑稽苍凉。
*
八月的长沙城总是阴雨连绵,却不像往常那样让人发困,因为时时有炮火声吊起人们的心脏。
那声音还没有春节的鞭炮响,却足以让人彻夜失眠。
但最睡不着的还是舅母,偶尔我失眠在走廊来回踱步时,就会见到舅母独自坐在沙发上。她守着身旁的电话,黑灯瞎火坐到天明。
梁冯经常跑来我的卧室同我夜聊,她抟着被子问:“姐,你说我们这里会不会打起来啊?”
我拍拍她的背安慰说:“没事,不会的,舅舅同那些叔叔,会拼命守着我们的。”
梁冯仍然一脸担忧:“你别安慰我了,前几年的南京不就沦陷了吗,而且还……”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及时将后话咽了下去,脑袋鹌鹑似地缩进被子里,闷声道:“对不起啊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宽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