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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捷性,他翻滚挣扎着,躲过快如流星的刀尖,一脚狠命蹬出去,听到叫痛,趁机拖着伤横累累的身子爬起来,一瘸一拐地逃。
能逃多远是多远,他不要死在那里。
站起的那一瞬他看清了追兵,是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肤色偏黑,五官端正,却透着一股叫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匪气,挥刀杀人时就像砍瓜切菜,凶狠而娴熟。
他跑出几米,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咔哒一响。
这声音在暴雨中十分轻微,可他还是听到了,他甚至听出这是某种老款美式警枪,在他待过的地方,大人们用它来杀死笼子里见不得光、失去价值的货物。
雷声掩去了第一声枪响。杀手不习惯用枪,打偏了,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跑过街角,他大叫着,企图吸引周围的注意,可是根本没有人,他看不见一个人——
一把黑伞蓦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犹如一束光照亮了混沌黑暗,好像只有短短几秒钟,就到了跟前。
伞下是两张陌生的面孔,一男一女。
救救我。
他张合着皴裂的嘴唇,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孩子,你遇上抢劫了吗?不用怕,叔叔带你去警察局。
这人有一张刚正温和的脸,身材高大挺拔,明朗地微笑着,穿着蓝色制服。
男人向他伸出手,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回头一望,杀手已经不见了。
他正要松口气,对男人说谢谢,侧面突然有刺眼的光打过来,伴随尖锐的喇叭声,下一瞬,鲜血飞溅,刚才还冲他笑的男人转眼就在车轮下变成了无数碎片!
轰隆隆。
雷声滚滚,大雨瓢泼,他茫然地环顾四周,依旧只有他一个人。
深重的恐惧如蚕茧般把他牢牢包裹住,他听到雷声中还有别的声音,是他们在找他,在追他,他的心狂跳起来,默念着祷告,可是雷声太大,上帝听不见……
身心达到承受痛苦的极限值,最绝望之时,眼前又一亮——
闪电。
当孟峄意识到那是闪电的时候,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被电光照得雪白,他额角青筋抽动,豆大的汗珠从发际滑下。
轰隆隆。
手掌一阵疼痛,原来是抓得太紧,被子在手心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下雨了。
只是下雨了,很普通的雷雨,他对自己说。
孟峄拿过床头的保温杯,水洒在被子上,才发现手腕脱力,细微地抖。
他盯了一会儿自己干净的手。
电话突然响起,是陈瑜。
“先生,那母子俩离开东岳后,回到丰化区的桃源招待所,住的是199块钱一晚的标间。他们七点钟出门吃晚饭,去的是老城区的青湘阁,价位人均两百。”陈瑜顿了顿,“不知道和谁吃的,没看见其他人和他们一起从正门进出。”
孟峄喝水润嗓,嗯了一下。
陈瑜又说:“东岳确实没有 039;牛建生039;这个人,连姓牛的清洁工都没有,我查了郝洞明的东岳贸易,也没结果。所以我觉得他们跑来闹,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收了东岳竞争对手的钱,故意破坏公司名誉。”
孟峄不想听这个,问:“原野制药的情况呢?”
陈瑜的声音感慨起来:“杜辉他岳父,原野制药CEO梁玥的父亲,最近惹了麻烦,被上头约谈了。原野的股价持续一个季度下跌,梁女士多次召开董事会,发布收购几个化工厂的消息,企图把股价拉上来。那几个工厂的名字我发您邮箱了,是鹏程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代表法人是杨敬的老朋友。”
梁玥近来通过各种渠道向公众透露,郝洞明有意把东岳资本卖给ME,这是在给ME树敌,让它在东岳的董事会成为众矢之的。杜辉事事听他妻子的,反对ME增持股权,也是她的意思。这样一来,市场对原野制药不良经营状况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ME身上。
“郝洞明想功成身退,梁家和杨敬已经开始斗了,梁家想要杜辉当东岳的下一任决策人。”
孟峄把温水喝完。窗外又劈下一道银光,在他黑亮的眸中闪过。
陈瑜禀报了第三件事:“我打听到,薛教授经常去郝洞明在郊外的别墅,我觉得郝总很中意他,他最近还被拍到和闻澄一起去探望闻家老爷子。”
闷雷把电话里的声音盖过,孟峄走下床,倚在窗边注视着暴雨中黑幽幽的城市,手指拨弄着绿萝的叶子。
“那薛岭有的忙了。”他淡淡道。
挂机后,孟峄把那盆绿萝从窗台搬到床头,打开台灯,明黄的光线洒在碧绿的嫩叶上,生机勃勃,很好看。
那种有它陪着就不会做噩梦的好看。
水里的铁钉附着在玻璃花瓶底部,锈迹暗红,如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