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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胳膊
挺累的,但还是细致入微地捋平每一根褶皱。
她的手指有些凉,擦过他的喉结,咫尺的距离,剔透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孟峄望着镜子,她就在自己怀里,一伸手就能
抱住。
于是他这样做了。
席桐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要赶飞机,现在不太好吧……”
然而他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放开,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一个储存已久的问题:“你觉得标准的炮友应该是什么样
的?”
衬衫传来舒适熟悉的温度,席桐居然静下心,认真想了想:“炮友具有解压性、时效性和契合性,就是一段时间内在床上
能互相满足,床下会为对方做一些不影响到日常生活、让对方开心也能够解压的小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养
狗,属于附加服务的范围。”
孟峄明白了。
孟峄释然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她压根没和男人相处过。
价值观就不对。
这他妈叫炮友?
是他给了她“炮友做完应该抱抱亲亲举高高并做家务”的错误认知。
孟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席桐把他的问题理解为占有欲,男人不都想成为女人的第一次嘛。
她很自信:“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看了很多关于两性关系的书,我懂。我相信这段关系结束后我可以找到男朋友
的。”
懂个西瓜!
她书读到金毛肚子里去了?
席桐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整整裙子,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什么顾忌都没了,有点恶劣地一笑:
“根据我的观察,你一定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这么不近人情、自以为是、不懂女性心理。当然,作为炮友我没资格像
女朋友那样去要求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亏你在西方名校读了那么多年书,书都读到Lisa肚子里去了!”
说完她就蹬蹬蹬飞也似跑下楼,留孟峄愕然站在原地。
* 端午之后是连日的阴雨。
席桐出发那天拖着行李箱走出房子,回望一眼,花园里青翠葱茏,高大的凤凰木早早绽开了火红的花朵,在绵绵细雨中灿
若骄阳。
她把脚腕上的五彩绳取下来,扔进下水道,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在端午后的第一个雨天扔…… 迟点就迟点吧。
扔掉就不要再想它了。
从银城到东阳省会的高铁要开十二小时,东岳订的票,一车厢都是基金会志愿者,到了晚上六点,席桐去餐车排队买盒
饭,她妈打来电话,环境太嘈杂,只好去过道接。
叶碧刚到荷花圩,给她爸和奶奶烧了纸,叫她不忙,安心做志愿,有时间再回去,到支教学校后告诉她一声。
学生们中考完,叶碧就拖着大包小包回老家了,和牛杏杏一起。基金会只报销普通火车票,叶碧嫌硬座太难受,自己出钱
让小姑娘跟她坐高铁回去,送她上大巴回瓶县。
“哎,你不知道她多惨,住在山村里,哥哥是个赌棍,母亲没工作,两个人不晓得跑到哪去,她家门窗都挂蜘蛛网了。我
猜她每次在食堂只吃素菜,是因为基金会给的钱都被她哥抢了。”
席桐也颇为感慨,“希望她能正常发挥考上一中。”
“肯定没问题的……”
席桐挂了电话,手中盒饭一个没拿稳,差点泼人家一身。
对方是个女的,俏模俏样,穿着志愿队服,眉头一皱:”你没长眼睛啊!”
“对不起。”席桐有点不开心,她也没真泼上去,这人眼珠子瞪得和要吃了她似的。
回到车厢才发现她们就隔着一排座位,那女的又皱皱眉,好像碰见只苍蝇,说了声“晦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席桐听
见。
领座姑娘刚好也从餐车回来,看在眼里,悄悄跟她说:“席记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和上司有
一腿,妄想靠这个升职呢,结果人家翻脸不认,她只好忍痛报名参加志愿活动,因为这个可以算业绩指标。她最受不了憋屈,
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见谁都咬。”
席桐笑笑:“没事儿。”
晚上十一点到荣城,五十名志愿者被安排在江边的豪华酒店。住得太好,反而没那个雪中送炭的意思了。
近乡情更怯,席桐睡不着觉,出去透风。她上次回来还是高考后,十八岁成人了,跟她爸说一声。她爸和奶奶的骨灰埋在
玉兰县的荷花圩,就在老房子后面的山丘上,那天是下葬的十年整。
酒店花园在江滩,万籁俱寂,黑黢黢的树影随风摇曳。
盛夏的深夜,星月当空,萤火缭绕,如果没有突然响起的尖锐人声,本该是个恬静美好的时刻。
“……你不用假惺惺地推老李出来挡箭,跟我上过床的是你!我跟老李没有任何关系,我眼界还不至于这么低,看上一个
小小的部门经理。我不怕把这事抖出来,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可你呢,要是你老婆知道,会怎么样?”
席桐一头黑线,居然这里也能狭路相逢。
不远处的树丛后,餐车里那女人焦躁地来回踱步,激动地讲着电话:“你不是好男人吗,妻管严吗?你的女人可不止我一
个……我放屁?你当我瞎啊,你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不就是十周年上台讲话的那个吗?谁让你那么不小心,在楼道里搂着
她,我都看见了……杜辉,你可真能下得去手。不过,只要我今年能升主管,就可以当这些破事儿从来没发生过……”
杜辉?
席桐如遭雷击,呆了片刻,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