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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雪丘直接拦截在了路中央,得拿着电锯割出一条道。嘉宾们虽然主要任务是开车,但按照节目要求,如果遇到不算危险的麻烦,必须亲自下车解决。美其名曰还原真实。
这不,齐情嫌其他人不给力,自己吭哧吭哧抗着电锯下场开道。
纷扬的雪沫溅起,咔哒咔哒的电锯声引起了不远处海岸线的一群海豹注意。它们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被这不属于自然界的声音惊动,扬起头,茫然四顾,最后一个接一个打了个大哈欠,倒头继续睡。
在南极,有一点必须记住,看见海豹,就要意识到这可能是在海冰之上;如果海豹成群结队出现,冰裂缝存在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远远避开才是上策。
雷恩站在车头,观察风向,观察太阳,观察当年冰和老冰的交界线,观察脚下冰的结构。好在目前脚下都是冻土,附近冰层下的冰柱均呈水平状,足够承重。
齐情出了一身大汗,他放下手中的电锯,解开冲锋衣,抹了把额角的汗。
忽然,天地间充斥着一声巨响,附近的雪堆轰然坍塌,夹杂着无数冰块的白雾从背后升起——
他们脚下的坚冰裂开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突如其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齐情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齐情只知道在黑暗中会伸手不见五指,没想到,在一片白茫茫里,也会如此。
“天啊——”
“有人掉下去了——”
“是——是齐情!”
惊恐万分地呼喊在齐情头顶响起。
崩塌停止了,齐情刚刚站立的地面,已经裂开了一条纵长达几米的深缝。大伙惊魂未定,不少人埋在了没膝深的雪里。
徐幻森头脑一片空白,僵直着身体杵在原地。
大约过了几分钟,所有人看着徐幻森发疯似地在拨雪,开始往齐情坠落的裂缝,深一脚浅一脚地移去。
“不能拔腿太快!会伤了半月板,韧带拉伤!”雷恩在徐幻森身后焦急地大声嚷嚷。
徐幻森此时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他没了知觉,没了触觉,只知道凭本能行动,往前,再往前一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齐情怎么会无声无息地在自己眼前消失呢?徐幻森想,他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定是他做的噩梦。
他脱下手套,急躁地揉着眼睛,凶狠地掐着自己左脸,试图让自己醒过来。
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寒风从他耳边割过,眼前只有一片残酷的混沌。
他忽然觉得呼吸不上来,动作也跟着迟缓下来,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流走。
咚的一声,他跪在了半途——还差几米,他就能爬到裂缝边缘。
“救人啊!救人啊!”徐幻森悲怆地大喊起来,“他妈的——他妈的——”徐幻森怒吼着,太阳穴已经暴起青筋,“你们都是傻/逼吗?愣着干嘛?我请你们来是吃白饭的?!”
没人敢出声。一是因为震惊,二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后怕。
天地沉默。
天地间只有徐幻森撕心裂肺的绝望。
正文 第77章
116.
齐情揉了几下眼睛,试图撑起身体,但一阵剧痛从左脚传来,迫使他只能再度躺平。环顾四周,除了白,就是蓝色的冰晶,头顶上有一道阳光从罅隙射进来,冰壁光可鉴人,并没有可供攀岩向上的落脚点。
等到最剧烈的疼痛过去,他咬咬牙,向上张望,发现这裂缝并不算深,算得上不幸中的万幸。卯足劲,开始呼救,可头顶上方豪无回应。
裂缝狭长悬顶,如果白毛风再刮起来,很有可能会卷起冰雪,掩埋住裂口。
左脚腕大概是骨裂或者骨折了,因为身体的温度不停流失,他已经对痛觉迟钝,心里逐渐涌出后怕。试着爬行了两米,发现这地下竟有许多冰隙,就像一道道岔路口,每一个都深不见底,泛出幽蓝无情的冷光。
他张着嘴,目瞪口呆,意识到自己这回是彻底遭到大麻烦了。
徐幻森发泄完,整个人塌陷在雪中。雷恩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将他一把拽住,往回拖。
“太危险了!”雷恩说,“再观察一下,看接下来该怎么实施援救,实在不行,我们得按照《南极条约》.....”
徐幻森猛地挣开对方,红着眼,反抓住雷恩的衣领,恶狠狠打断:“别跟老子扯有的没的!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弄出来!接下来不管出什么事,所有责任都我来担!你不是号称特别牛逼的专家吗?怎么连危险的预兆都没发现?你他妈到底靠不靠谱?!不想干,就给我滚!”
雷恩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影机,徐幻森这才意识到,录影仍在进行。
“还录个屁!”徐幻森松开雷恩,转向摄像,喷射怒火,“你他妈这么尽职干嘛?人都不见了,还录个Jb录!”
雷恩面色不虞,却还是尽量心平气和道:“徐先生,这可不是儿戏,如果胡乱营救,不顾其他人的安危,是十分不妥的。”
徐幻森愣了一下,没响。
如果齐情在这里陨了,那他也没资格回去了。意外的发生,没人愿意看见,毕竟谁都无法预料,他一个劲在儿这质疑发火的确无济于事。
缓了片刻,徐幻森终于冷静下来。他神情冷峻地盯着雷恩,一字一句道:“你先指挥其他人去安全区域待命,再协助我,我去救他。”
齐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躺了多久,时间的流逝没了计量,好像一分钟都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只能绝望地仰起头,一眨不眨盯着唯一出口——头顶上的裂缝。
他开始回想上过的培训课,有没有关于人掉进冰裂缝后的自救方案。结果,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揪不出一星半点儿有用的信息。
太阳线贴在地平线慢慢蜗行,白毛风刮起来了,风从缝隙里裹挟着淅淅沥沥的雪晶坠落,砸在齐情脸上,阴冷潮湿。
齐情拼尽力气,移到冰壁边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试图徒手折断大冰柱,好垫在身下,增加高度,说不定能起点儿作用。他还想要不干脆刨出一个雪堆,再慢慢爬上去。空想不如实干,齐情一横心,开始刨雪。为了加快速度,他脱掉手套,直接开干。但因为体力不支,体温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