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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傅迷薇愣愣地托腮,想着跟卫斯闲间的对话,懵懂出神,一直到有人呼喊才清醒过来。
    “薇薇姐,想谁呢?”戏谑的问话,傅迷薇定睛,对上一双描画的精致婉约的眼睛,眼尾细长地拖了出去,一笔风流。
    眨了眨眼,傅迷薇才认出面前这美娇娘何人:“国卿?”
    国卿唦笑:“怎么样,我这一身儿如何?”
    “美极美极,”傅迷薇完全回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国卿,“行啊,看不出你上妆后居然还是个绝代佳人。”
    粉红色的花旦戏服,琳琅闪耀的精致头面,在傅迷薇面前的,活脱脱一个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旦角,——只要他不开口。
    国卿矫情地挥挥水袖,鼻孔里哼了声:“这话说的,好像我不上妆就是个丑八怪。”
    傅迷薇捂着嘴笑。
    国卿作为上升期的小生,工作十分繁忙,巴导故意把他的戏集中起来,免得他应接不暇。
    劳动强度加大,国卿却还任劳任怨,颇有兢兢业业的风范。
    今日这场戏,是傅迷薇扮演的大小姐“密斯李”在金鸳鸯看国卿扮演的“柳老板”唱戏。
    京戏乃是国粹,一般的电影电视里,但凡涉及这样场景,稍微业界良心点的,会请一名专业替身,但是资金紧张的,便直接粗暴地塞一个外行,简简单单做几个动作应付过去。
    巴导本来也想请位专业替身,没想到国卿自爆曾修过一段时间的京戏,当下且先让他试一试。
    国卿上得台来,甩袖,回身,挪步,台风竟十足惊艳!连请来的戏剧指导都连连称赞,又调训了半天,除了嗓子不够格,已经是名像模像样的“名角”,顾盼生辉,步步风情。
    各色人等各就各位,摄像机举起,锣鼓敲响。
    傅迷薇进了楼来,场上正好是国卿甩袖回头,灯光之下,那张脸绝色倾城,眼光流转,幽幽咽咽唱了一段,风度超然,优雅无匹,把傅迷薇迷得晕头转向,简直不知前日那个试图调戏的无良小生乃是何人。
    主角楚三爷的扮演者是当红小生毕凯,引领“密斯李”跟“柳老板”相见,此为一幕。
    “柳老板”退场后,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衫长裤,跟台上的惊艳不同,反添了种飘然如仙的气质。
    巴导十分满意几位主角的扮相,单看是这三位,美轮美奂站在一块儿,便足以值回票价。
    盯着镜头,墨镜后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这幕戏一场过。
    傅迷薇摸摸鬓边的发卷,问巴导:“我的年纪扮演这种十八岁的少女,是不是有点装嫩的嫌疑啊。”
    巴导摇头:“年龄不是问题,何况相差也不大,关键是要演到位,她的外表天真,内心老辣,比如一些小动作可以流露出……”
    傅迷薇瞪着眼睛,仔细听导演说戏,那边国卿卸了妆,套着一件黑色小皮衣外套冒出来:“巴导,刚才怎么样?”
    “好。”巴导微笑。他的眼光毒辣,选角一流,从来都不会看错人,这次也是一样。
    傅迷薇趁机说:“国卿,你真的练过啊?”
    “那当然。”国卿笑眯眯地。
    傅迷薇啧啧称奇:“果然人不可貌相,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赫然高大许多。”
    国卿露出嫌弃表情:“我原来在你心里得多丑陋多渺小啊。”
    傅迷薇嘻嘻笑着:“你自找的。”
    巴导见两人你言我语,墨镜后眼睛又闪精光:“你们俩熟悉倒是好,以后的对手戏会更有看头。”
    傅迷薇跟国卿面面相觑,国卿忽然神秘兮兮说:“薇薇姐,听说你不拍床、戏,也不拍吻戏?”
    “啊,怎么啦。”傅迷薇一脸理所当然。
    没怎么,只是此人,真乃娱乐圈的奇葩而已,她竟还没饿死!
    国卿啧啧遗憾:“那你怎么接这戏,我看过剧本,你跟凯哥有床、戏,跟我也有的样子……”说到最后,他居然流露出忸怩的样子,仿佛在说“人家会不好意思”。
    傅迷薇白了他一眼:“你想得美。”
    国卿道:“薇薇姐,你看我们这么熟了,不如我吃亏一点,咱们让导演把你跟凯哥的床戏删了,都加在我身上……毕竟凯哥是男主角,应该只跟女主角滚床单,不然影响不好,你说是不是?”
    傅迷薇扁嘴:“咸吃萝卜淡操心。”
    国卿倒是丝毫不恼,嘻嘻哈哈笑了两声:“不过我看薇薇姐你今天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会是跟你的负二代男友有什么问题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不得不服国卿的眼力厉害,傅迷薇警觉起来:“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不是你表现的明显,是我特别关心你才看出来。”
    傅迷薇看向他:“你要再跟我多说几句话,你的形象又会丑陋渺小起来,你信不信?”
    因为傅迷薇之前主动请缨要增添打戏,所以巴导特意拨了个武指,让他指导训练傅迷薇。
    武指看她娇滴滴的模样,本正心里打怵,见过多少这样半红不紫的明星,怕累怕苦,怎会自讨苦吃,怕是伸伸腿就叫退出了。
    不料,练了才半个小时,武指便看出端倪。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武指的眼力自然不错。
    武指便好奇:“薇薇姐,你之前是不是练过?”
    这样规矩的架势,出拳踢腿,不在话下,随便摆出一个招式,工整大方,毫无女子的忸怩,要唬住外行人绰绰有余。
    傅迷薇努力记招:“哪里哪里,只不过我爸喜欢练太极,我也略会皮毛。”一个回旋踢,长腿笔直,横扫千军,又漂亮又暴力。
    武指心花怒放,忍不住赞:“这腿踢得也好!赶得上专业了!”
    傅迷薇握拳矮身,回头一笑:“尚可尚可,我小时候是体操队成员。”
    武指看着那双勾魂夺魄的双眸,今日才知耳闻不如目见,赞服:“薇薇姐,您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零零落落打了一趟拳,傅迷薇觉得自己正向武林高手进发,一撩发卷:“其实我还会如来神掌。”
    话虽如此,但毕竟不是练家子,运动半日,傅迷薇出了一身汗,踉踉跄跄跑去休息。
    国卿收工后,经过化妆间,无意中探头往内看了眼,见里头空空荡荡,仿佛是个没人的模样。
    国卿挑了挑眉,停了数秒,才又迈步进去,走到堆放戏服的衣架旁,把衣架拉开,猛地看到里头的旧沙发上蜷缩睡着一个人。
    呀,原来这世上真有心有灵犀这回事。
    国卿愣怔片刻,哑然失笑,那人仍呼呼大睡,浑然不知世事的模样。
    国卿信手从架子上的衣物中摘下一根装饰用羽毛,在那人脸上轻轻拂过,果然,她打了个喷嚏,便醒过来。
    傅迷薇一骨碌爬起身来,打量周围,仿佛一时记不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懵懂之态,像是某种毛茸茸地萌物。
    国卿手持羽毛,笑吟吟地:“薇薇姐,怎么睡在这里,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傅迷薇回过神来:“难得难得,你居然懂我们犬类的语言,交流如此通畅,宇宙大同指日可待。”
    缓缓爬起身来,把盖在身上的一件不知谁人的大衣撩开,表情有些恹恹地。
    国卿仔细打量她:“怎么了,哭过?”
    傅迷薇一皱眉,抬手摸摸眼睛,没来由问:“我的妆花了吗?”
    “你化妆了?”
    “呃……”这才想起来,上午的戏份完结后,下午跟着师傅练习拳脚功夫,乃是卸妆后的素面。
    “那你怎么看出我哭过。”
    “你的眼睛红啊,还有些发肿。”国卿叹息:“我现在确定了,你跟你那负二代肯定出问题了。”
    傅迷薇总觉得他的叹息里有些猫哭耗子的味道:“什么负二代,那只是我以为的。”
    “什么?薇薇姐,此话怎讲?”国卿大惊,敏锐地察觉内有详情,顿时瞪起眼睛,凑上前来。
    傅迷薇将他挡住,纤纤手指抵在他的胸前。
    国卿低头,看着这不期然的“接触”,忽然眉眼带笑。
    傅迷薇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收手道:“你对我的私事这么好奇做什么,无可奉告。”
    转身往外而行,国卿却跟在身后:“因为我年轻啊,精力旺盛,好奇心强烈。”
    “年轻啊年轻,多少幼稚假你之名而行!”傅迷薇用诗朗诵的口吻念完,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总之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
    国卿拼命忍笑:“除非什么?”
    傅迷薇见左右无人,便站住脚,望着国卿,笑得不怀好意。
    国卿看着她荡漾的双眸,抬手护住胸口,羞涩地后退一步:“薇薇姐,你想干什么?”
    “我想……”傅迷薇嘿嘿笑着,上前一步,瞬间色/狼附体。
    国卿贴身在墙上:“薇薇姐,你可别乱来,人家、人家不懂怎么做……”
    傅迷薇只觉爽雷的很:“小卿,你到底是直的呢,还是弯的?”
    国卿满面羞红忸怩不翼而飞,直腰挺胸抖了抖肩膀,糙爷们般粗鲁道:“去!还以为你要动真格的呢!”
    傅迷薇先前收工,若在平时,一定要飞也似地赶回“家”去,但是经过上次,跟卫斯闲的心结还有些未曾解开,一时竟让她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
    想来想去,便闷闷地窝在化妆间的角落里睡了一觉。
    而半睡半醒的时候,外间人来人往,便有些流言蜚语,飞入耳中。
    唧唧喳喳,是有个女声说:“没想到这部戏巴导会用国卿哥,真是慧眼独具,这角色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另一个吃吃地笑,泛着粉红泡泡道:“可不是么?雌雄莫辨,颠倒众生,今儿那场戏你可看了?如果国卿不来演戏,去戏曲界混,必然也会风生水起。”
    “那你可听说了,国卿哥的绯闻男友是谁?”
    “难道不是x某?”
    “那早就是过去式了。”
    “难道是xx某?”
    “那只是点绯闻,并未落实,而且我觉得xx某配不上国卿……”
    “可我觉得蛮配,一个冷清,一个妖娆……啊好萌……我要晕了……”
    两个人用了许多专业术语,自顾自陶醉了会儿,便尖叫着联袂离去。
    傅迷薇听了个大概,也是最要紧的那句“国卿的绯闻男友”,注意,是男友不是女友。
    动作敏捷地掏出手机,傅迷薇把“国卿”搜索了一阵儿,果然获得了许多新鲜资料,也刷新了她的某些认知。
    “怪不得那小子总是阴阳怪气的,原来是个取向不明人士。”傅迷薇啧啧着,不能回家的阴郁心情,因为这无意中更新的八卦而冲淡许多。
    此刻见了正主,正好亲口问上一问。
    国卿果然并非池中物,被人这般直面相问如此*难答的问题,竟半点恼色也无,反而说:“薇薇姐,你真的想知道啊?”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闲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