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粗气,低头沉吟一会。平静下来了,又望望那粗糙可憎的大字,摇摇头,兀自鼓起掌来。
掌声仿佛回荡在耳边,自卖自夸的独角戏结束了,许拾把车搬回原位,踱步离开了车库。
沈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恶寒,抿唇想了想,鬼使神差地把视频倒回去,在书立的遮掩下,拿手机录了全程。
他沉着脸,消化了好半天。
老李忙乎一上午,却也实在找不到是谁和谭元浩动了手。最终,在沈浔的诱导下,他召了谭元浩过来,终于认定这是一场校外发生的口角。
谭元浩原本舒展的脸瞬时变得麻麻癞癞,喘气也不顺畅了。“凶手”就在身边,松松靠在皮椅上喝着茶,他却被迫从“受害者”变成了帮凶,想来也实在憋屈。
此时,四中的另一名校霸却提早关了店门,也没换校服,就穿着黑T恤和工装裤,嘴里叼一根甜腻腻的橙味棒棒糖,大摇大摆候在了2班门口。
怕你摔啊
时隐远远看到沈浔和谭元浩过来了,勾了勾唇角:“浩子,谈谈呗。”
谭元浩心里正憋着一团火气没地方发,见了时隐便“啧”一声:“干嘛?老子正烦着呢。”
时隐眯眯眼,勾上谭元浩的脖子:“我特么是在跟你商量吗?找个地儿吧。”
“我靠,你丫的…”
时隐比谭元浩高一点,这一下弄得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说着就要挣开。
然而他越动时隐手臂收的越紧,像条缰绳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时隐偏头看着沈浔:“你来不来?”
“巧了,我也有事儿找他。”沈浔目光从时隐手臂上划过,“校内学生禁止过分亲密举动,非特殊情况禁止勾肩搭背。”
“……”什么屁话?
“校规第6条,没开玩笑。”他摊了摊手,“我也特想知道哪个傻逼定的规矩。”
德育处老李冷不丁打个喷嚏。禁止学生拉拉扯扯,有效防止打架和早恋。
时隐不耐烦地把谭元浩往前推了一把:“自己走。”
沈浔跟在他们身后三五步的地方,眉头微微蹙起,垂眸暗自思索着谭元浩和许拾到底对孙莉做了些什么。
前面俩校霸开了道,沈浔身上的张狂气都被板正的校服和呆板的眼镜收住了。
或许是对时隐和谭元浩过于惧怕,学生们就自然而然地把这份感情投射到了别人身上,总觉得沈浔低着头的样子就像正在被押送的囚犯,就差时隐拿条绳子拉着他了。
走廊上的人频频侧目,却也不敢上前阻拦。四中以前也有过风纪委,不过大多因为受不住校霸的威胁,一周内就会卸任。
三人一走过,身后很快就低声议论起来。
“唉,风纪委真的不好做啊。”
“得罪人呗,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
三人很快就拐到了旧教室那边,时隐二话不说,一把把人抡了进去。
谭元浩踉跄两步,脚底掀起一阵灰尘。
这灰尘里和着劣质粉笔灰,谭元浩进门便猛地吸了一口,喉咙里瞬时刺痒难忍。
可时隐压根没给他缓解的时间,抄起一把凳子就往谭元浩面前砸过去:“你把孙莉怎么了?”
沈浔在背后不紧不慢地关了门,挑挑眉,没想到时隐也是为孙莉的事来的。
谭元浩跳起来,躲开那把凳子:“我操,孙莉到底什么人啊?你俩还没完了是吧?”
“你他妈说不说?”
“我说你妈啊?”谭元浩顺手也抓来另一把凳子防身。
时隐不再问话了,只是阴沉着脸,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谭元浩这号人,就是随便给他根细竹竿都能顺着爬,没有心平气和交流的余地。
两人拳脚相向,时隐出拳又快又狠,谭元浩脸上身上很快又横添淤青。
凳子腿摔得支离破碎,桌子也翻了几张,时隐闪避得灵巧,拳头一下砸到谭元浩鼻梁骨上。
靠着门观战的沈浔突然道:“我有许拾作案的全过程。”
他低头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点开视频,正打算向谭元浩展示展示,就见时隐的拳头停下来了。
“啧,打断的不是时候,抱歉啊。”他眼里尽是寒意,“接着揍他。上次那一顿还不够,真的。”
时隐没了心情,揪着领子把谭元浩推开,往沈浔这边走过来:“你那什么东西?”
“罪证。”
谭元浩笑道:“屁,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能有什么罪证?”
时隐哐当一脚把桌子踹得滑出几米远:“你要点脸吧。”
“许拾刚拆了孙莉的车,第二天她就039;生病039;了。你说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沈浔点开视频让他看着。
“什么东西…”谭元浩看着视频里许拾那娴熟的拆车手法,瞪大了眼睛,“我靠,我可没让他这么干。”
“你没让他这么干?他自己发了疯搞这些?”这反应倒是让人意外,沈浔挑挑眉,将视频调到刻字的地方并放大,“别急,好戏还在后面。”
脏污的字眼刺入瞳孔,谭元浩梦抽一口凉气,慌张摆手:“操,他有病吧?我真没让他刻这些。”
谭元浩伸手来抢手机,沈浔敏捷地把手挪开:“许拾不是你小弟吗?不听你的?”
“是我小弟。”谭元浩着急道,“但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是他自作主张的,我就是最后凑了个热闹。”
“凑什么热闹?”
谭元浩倏地闭了嘴。当天许拾告诉他晚上有好戏可看,他便乐呵地打算上去嘲讽一番,却意外发现孙莉骨折了。
姓谭的哪能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当场就吓得跑路了。孙莉当时回头看他,眼里湿漉漉的,闪着寒光,像一把利剑没入身体,每天都凉凉地悬在他心头,一寸一寸往里慢慢钻着。
“没凑什么热闹,反正就不关我事。”谭元浩收了神,移开了目光。
时隐看完视频,心中一阵恶寒,低沉着嗓音吼道:“哪那么多废话,就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靠,我真的不知道啊。”谭元浩捂脸重重地叹一口气,“我就是个路人,真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些事都是许拾一手策划的?”
“不是,我是让他下绊子,但我真没让他搞这些啊。”
“我凭什么信你?”
“操,你爱信不信。”谭元浩心里更急了,面上涌上一层薄红。
时隐面色沉重,不自觉绷紧了下颌。其实他是相信的,以谭元浩这种性子,很难想象他一个人会想出这么阴险的事。
沈浔捋了捋思路:“就算不是你策划的,出事的时候你和许拾都在场吗?”
听到这话,谭元浩迟疑了一秒,然后猛地瞪大眼睛:“…艹,他丫的当时就没出场,这他妈怕是算好的吧?”
“孙莉当时见到你了?”
“见到了,我看见她摔了……”谭元浩支吾着点点头,“唉,这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露了个脸,露完就跑了。”
时隐瞬间明白了,孙莉之所以郁郁寡欢,问题就是出在这一环——知道自己是被学生害了。
“我不管你俩什么情况,”时隐捏紧的拳头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