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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服里面穿的是那件黑色棉衣,与时隐身上那件几乎一模一样,而时隐常年不穿校服,正巧助他狸猫换太子。
    他冲出巷口,步子快了刹不住,一下撞上别人。
    时隐手臂一阵生疼,扭过头来一看是沈浔,心里那千斤重的担忧一下放下去,骂道:“就你妈牛逼,命还要不要了?”
    沈浔看时隐安全无虞,笑了笑:“这不没事儿吗?”
    “还笑?”时隐蹙着眉,“真的是拿你这傻逼没办法。”
    “别担心啊小朋友,”沈浔又伸出了他的爪子,“你浔哥我是谁,那么容易被抓的?”
    容不得再多说,呼吸暂且凌乱,后方有几辆摩托车已经冲出了巷道!
    “妈的……没完了?”
    两人又撒开腿往前跑。
    不知道时青易这次到底惹了多大的事,能让人这么穷追不舍的。
    时隐嘴唇抿成直线,脸色发白。他一个无关人员尚且如此,也不知道时青易现在怎么样了……
    一路狂奔,脚步越来越虚了。和摩托车赛跑,这真不是人干的。
    “隐仔,跑不掉了……”沈浔气喘,“报警也来不及,这样,你跑,我挡着他们。”
    “不可能。”时隐的语气冰冷,严肃中透着怒意,“你跑吧,我死不掉。”
    闻笛巷僻静,人烟稀少,穿过巷子再向东就是出城的路,再往那边跑就是死路一条。
    时隐咬着牙关,他几乎没力气了,伸出苍白的指尖,眼眸闪动:“浔哥,谢谢你,真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而道谢,一种无力感涌上来:“但我不要你陪我涉险。够了,真的。你再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
    “瞎说什么,”沈浔跟上他,拉住他的手,“放开你我才会愧疚一辈子。”他看着前方,“前面还有路呢,你他妈丧气什么!”
    一辆面包车飞驰着从他们身旁驶过,两人呼吸一紧,反射性地向旁边闪开。
    车窗开了,但见里边坐着一三十来岁的男人,对他们喊:“上车!”
    “林哥!”时隐眼前一亮,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别急着喊哥,上来!”
    沈浔离得近,一手拉开了门。车速略微减慢,够他俩踉踉跄跄跳上车。
    这车是用来装货的,后面座位都拆掉了,门还没关上,车速就陡然加快,车里两人被晃得东倒西歪。
    林哥一言不发加着油,眼睛往后视镜瞟。
    时隐急喘着稳住身形,等手臂上的麻劲儿过去,才虚虚然道:“林哥,谢谢。”
    “没事。”林哥蹙着眉,拐过几个大弯,车一下上了山路,“怎么回事?”
    时隐笑了一笑,很无力:“不知道。”
    林哥也不再问,现下逃命要紧。
    “看这天,要下雨了,我就不信这帮人能一直追。”
    乌云滚滚,寒风刮着脸,金耳环的面容在后视镜里忽远忽近,不太清晰。
    但摩托车的速度不容小觑,林哥这破面包车许久不检修,动力不行,与金耳环的距离竟然越来越小。
    “操,够狠啊。”林哥骂着,手上加档,脚下油门踩到底。
    金耳环穷追不舍,脸上透露着暴戾,时隐看着就不觉握紧了拳头。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寻仇而追赶,这是一场玩命刺激的追逐游戏。
    那摩托车开过来,金耳环手上不知道拿着什么,一伸手在车身上划了一下,发出粗砾的响动。
    “我操。”林哥啐了一口,只能继续往前开,“这帮混蛋!”
    折叠匕首寒光闪闪,金耳环的笑随着距离的拉远而变得模糊。下一秒,他又加速靠过来,又是一划,他身后小弟发出阵阵呼喊。
    这追逐游戏没过多久,车身上伤痕累累,金耳环失去了兴趣,手上一用力便猛地加油追上,一下一下撞击着车身。
    林哥额间流下冷汗,他咬牙切齿,目光坚定:“两个小子听着!下一个弯道我会加油,你俩跳下去。山坡不陡,摔下去受点伤,但是命还在!”他看一眼后视镜,手指紧抓方向盘,“你们先跳我后跳,别的不用管。”
    时隐和沈浔都没动,掌心捏出了一层濡湿。
    “别傻愣着,机会只有一次,信不信你林哥?”林哥几乎是吼出这些话的,“我他妈还能把自己赔进去啊?让你跳你就跳!”
    沈浔看看林哥,定了定神,声音有些发颤,低低道:“准备……”
    时隐对他一点头。
    “跳!”
    车以过快的速度拐过弯道,向着山崖边缘甩开。
    视线被遮挡,两个少年趁乱跳车而出!
    一路滚下山坡,砾石和树根擦着手背,土壤里渗进滴滴血迹。
    沈浔把时隐护在怀里,一手垫在他的脑后,一齐滚下山坡,身上磕得生疼。
    寒潮降临,这山上早先下过雪,此时积雪未融。
    天旋地转,黑白二色的土地上洇着星星点点的血红。他们彼此紧靠,呼吸凌乱相融,心跳贴着彼此鼓动。
    沈浔视线里尽是花白的天、明亮的雪,唯独时隐唇下一点朱红,是这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每一次颠簸翻滚,他们本就不远的距离都会随着身体的晃动而再次贴近。怀里是珍贵易碎的宝贝,沈浔盯着那一点朱红,喉头滚动。
    心跳噗通,那颜色灼了眼,又一路燎起心火,他突然想要吻上去。
    于是他就吻上去。
    温热相触,他的舌尖把玩那一点朱砂痣,似乎要把它搅开,把这诱色染到时隐苍白的嘴唇上。
    他在索取,循着那一点荔枝味的甘甜往深处去搅弄。
    忽然,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指尖冰凉,让他陡然清醒,瞪大了眼睛。
    “疯了……我疯了……”他离开他的嘴唇,怔怔嗫嚅道。
    “你没疯,”时隐双手盘绕,将他的脖颈勾下来,呼吸灼热喷薄,“是我疯了。”
    唇齿再次相依,再没有犹豫,舌尖近乎狂热地逗弄在一起。
    远方的车辆从山坡冲下,火光冲天,爆炸震耳,小混混骑着摩托慌乱逃散。
    那一刻有雪花飘落,是他们今年所见的第一场雪。时间静止,然后一切又周而复始,唤出新生,向着下一秒前进。
    劫后余生,他们拥紧彼此,骨骼相扣,似乎要长在彼此的骨血里。
    他们吻着彼此新生。
    暖冬
    雪花在唇齿间化开,那两人呼吸急促,抵着对方额头,竟是开始笑起来。
    沈浔手捧着时隐的面颊,眼眸闪烁,嘴角漾开欢喜:“你没事,真好。”
    时隐抓着沈浔的手腕,摩挲着其内侧白净的皮肤:“浔哥……”他声音温软,“把你卷进来了,对不起。”
    “没有没有,”沈浔摇着头,手掌不断抚摸他的脸颊,声音都哑了,“你别说对不起啊,我生怕你……我后怕都要怕死了。”
    时隐轻轻笑了,心里暖融融的,他没想到,原来他也可以被人这么心疼。
    不远处传来咳嗽声,林哥跛行而来。大老远见了人,他高声喊:“喂!俩小子没事吧?”
    乍然一惊,那两人这才松开手,从地上起来各自站好,中间欲盖弥彰地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
    沈浔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