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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片刻:“朋友?”
    “……哦。”沈浔绷紧的脊背松垮下去,片刻后又再次绷起,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前面加一个字,变成039;男朋友039;?”
    “我不谈恋爱。”时隐一瞬间避开视线,齿缝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像一根细针落入软棉,这几个字把他自己原本柔软一片的心头也扎得一颤。
    其实他想谈,他想和沈浔谈。心动无形,压在胸膛却是有重量的。
    可是他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了,一块浓糖焦灼着黏在胸口,不肯化开。沈浔是高飞的风筝,而他手里是一根细弱的线,风一吹,轻轻就断了。
    而他永远不知道断线那一刻什么时候会降临。
    他也不是怕苦,和他走一遭,栉风沐雨都值得,他其实怕沈浔不要他了,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他们这些又算什么……
    少年的胸怀无边无涯,朔风挤进去,瞬间灌满了一整个胸腔,悲凉也无孔不入。
    沈浔侧过脸来,耷拉着嘴角,蹙眉道:“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情难自禁,因为心火扑不灭。
    时隐看他一眼,笑了笑:“因为你好看啊。”
    “只是好看?”
    “还有优秀。”
    “还有呢?”沈浔凑过来,盯住他的眼睛。
    他往后退了一寸,眼眸在长睫之下慌乱闪动:“还有……”
    这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沈浔不由分说抱住了他,胸腔贴着胸腔,抱紧了,要揉碎了。
    “还有你喜欢我。”沈浔低沉的嗓音一下落在心上。
    他抵着他的胸膛,炽烈的鼓动传遍四肢百骸。他万般确切地说:“你的心跳告诉我,你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
    嘴巴可以骗人,心跳却不会。他的心脏告诉他,他喜欢他。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你别不承认。”他的手掌箍着时隐的肩膀,怕失掉一样,攥得轻轻发抖。
    时隐嗅着沈浔颈间清新的皂香味,混着一点情潮后的湿热,动容着、颤抖着。
    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
    他当然喜欢沈浔,喜欢得满世界都只剩下他了。那无边野火是他,八百里长风也是他,所有的炽热寒冷都是因为他。
    他伸出僵直的手臂,手掌轻轻贴上沈浔的后背,什么理智什么顾虑,一切都完了,他哑然:“沈浔,你自找的。”
    此去经年,山高水远,管他星光璀璨不璀璨,天涯海角你都要带着我去。
    男朋友。
    誓言
    脊背有一瞬的僵直,时隐这话说得含糊,沈浔反应了一会,才迟缓地笑了起来,温声道:“答应了?”
    “算是吧。”时隐笑了笑,“男朋友。”
    同桌突然变成男朋友,说不清楚是喜悦还是惊异,沈浔心里有个调色盘被打翻了,五彩斑斓的像时隐此时的白衬衫——灿烂又纯净。
    他放开时隐,笑笑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时隐被他盯得不自在,偏开头轻咳一声:“你干吗啊?”
    “不干吗。”他嘴角绷着笑意,一抿唇,然后凑过去在时隐白净的脸颊上轻轻点下一个吻。
    “……操。”时隐耳尖染红,刚才做那些都没什么不好意思,这会倒是别扭起来。他侧开脸,低头抿唇笑起来。
    方才一通混乱,沈浔的手机落在地面上,正发出干裂般的震动声。
    沈浔闻声看去,通话显示是楚倩。
    他停止了玩闹,朝时隐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蹙眉接起:“妈?”
    “浔浔,听说你参加了个什么比赛?”楚倩在那边开门见山,干脆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散进空气里有些突兀。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时隐的视线动了动。沈浔迟疑一秒,指甲碾着指节:“嗯,怎么了?”
    “没什么,参加就参加了吧。”楚倩的尾音有些飘忽,似乎是很放松的语气,“就和你说一声,重心该放哪你知道的,这些都只是调剂。”
    沈浔扬了扬眉,舒一口气,唇角勾了勾:“哦……”
    倒是没想到楚倩会突然看得那么开。
    “你这奖要跑到法国去拿,不然就不颁给你,是吗?”
    “是。”
    “这样啊,”楚倩轻笑一声,“是件好事,但是你学业太紧了,别去了吧。”
    沈浔心里乍然一凉,耷拉着嘴角不笑了。
    好不容易获奖,还是个国际大奖,说不要就不要?
    “可是我……”
    “浔浔优秀,妈挺高兴的。”楚倩打断,“不过我寻思着,你以后也不靠这些吃饭,就省了吧。”
    电话线里一片寂静,那滋滋噗噗的电流声,无起伏无感情,平白像是什么东西悄悄碎了。
    可他早就料到这结果,指甲掐进皮肉里,只得深吸一口气,阖起眼眸,认命似的:“知道了。”又问,“你最近好些了吗?”
    “挺好的。”楚倩声音里终于有些温度,“这边有不少人和我一样呢,大家相处起来还不错,山上风景也好,我挺舒心的。”
    “还有你这小孩儿,最近也挺让我放心的。”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半玩笑道,“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吧?”
    沈浔抬眼,视线从时隐身上扫过,对方看着他眯了眯眼。
    “咳,”沈浔挠了挠头发,避开视线,说,“没。”
    就不知道早恋算不算不该做的……
    时隐暗自笑了,伸一指去戳他的腰侧,口型说:“那我呢?”
    沈浔腰间被戳得痛痒,伸手挡着,却哪里闹得过,只好踉跄着起来逃向一边,悄声道:“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楚倩笑笑:“知道你乖。行了,也没啥事儿,就说一声,你好好学习,别的不用操心。”
    这电话终于挂了,沈浔回头瞪一眼时隐,恨恨道:“啧,小混蛋,拿你浔哥寻开心是吧?”他把人往后一推,脊背抵到沙发上,双腿一分,制住了。
    “操…”时隐感觉到有些危险,便把手放上他的后颈,一捏,“你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没有。”脖子上的酸筋让人抖了一下,沈浔说。
    “真没有?”时隐蹙眉。
    “有什么?与同桌039;相亲相爱039;,不该吗?”沈浔笑了笑。
    “……”
    “收留帮助有困难的同学,也不该?”说着凑近一点。
    “……”
    “追求所爱的人,不该?”
    沈浔目光澄澈闪烁,待还要靠近,时隐把头一偏,笑了:“浔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鬼话这么多?”
    沈浔顿了顿,理直气壮:“鬼话都不会编,我学文?”
    “……”
    操。
    两人又胡闹一阵,闹累了双双坐在沙发上撸公子。时隐维持着垂头的姿势,漫不经心说:“奖不要了?”
    沈浔沉默一会,半晌向后仰着脖子,舒气道:“不要了。”他说,“什么破奖人不去就不给颁了?那我作品还放那呢,有本事别说是我做的呀。”他把掉在手边的画笔往前边一掷,“我还真不缺这么一个奖。”
    这话说得又无奈又傲气。他十八岁,遥想未来觉得这不过是他千万个可能中的一种,是他沙里淘金时漏掉的一颗珍珠。
    多洁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