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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美的家庭。
    可是后来呢?后来的种种他都无法原谅。
    心里翻腾着阵阵厌恶,混着疼痛,他嗓子发痛,片刻后加快了脚步离去。
    鎏金
    “浔哥,比赛都结束了吗?”时隐捧着手机问。
    “结束了,五号下午最后一场。”沈浔的声音透着兴奋,“比完我就回来,票都买好了。”
    “我来接你。”
    “好!一会航班信息发你。”沈浔说一半,突然愣了,“你是不是要生日了?”
    时隐想了想才回答:“……嗯。”
    “四号是吧?”
    “对。”
    沈浔那边没声了。四号生日,他五号才走得了。
    他挠了挠头发:“啧,破比赛。”
    时隐知道他想什么,笑了笑:“没事儿,等你回来,五号过。”
    “不行。”沈浔说,“没这道理。我就不该来这比赛。”
    他后悔了,花三个多月来了一个对他来说一点用也没有的比赛,还辜负了男朋友好几次,他恨得用脑袋往墙上磕。
    “不急,我以前也不过生日。”时隐说,“你好好比赛,回来再说。”
    “这次不一样——”沈浔想说些什么,那边飘来一阵铃声,他骂了一声,“又要集训了,我……”
    又是一阵冲回教室的脚步声传过来,有人叫了一声:“沈浔!干吗呢,就你一个还在外边!赶快上课了!”
    “好的老师。”沈浔应了一声,回头想再说点什么,却是张着嘴巴半天发不出声音。他眼眶发热,最后只能说一句:“崽,对不起。”
    “多大点事儿,别矫情。”时隐应一声,先一步挂了。
    他心里有些隐痛,可转念一想,他都不需要沈浔在生日当天回来,只要他回来就好。三个多月了,再这么下去他都要变成“望夫时”了。
    二月初离别,一转眼,现在都五月份了,羽绒服都换成了短袖,沈浔还不回来。时隐站在露台上望月,心里突然一阵萧瑟,有了一种“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觉。
    这三个月好漫长,他们每天都在联系,可实际上一直有个时间差。发消息要几秒,看消息要几秒,回复还要几秒,那些要表达的东西,就在这几秒以内磨损了新鲜度和热情。
    因为看不到,就总觉得对方在忙,不忍心打扰。一个没注意,浓情蜜意小情侣的聊天框也只剩寥寥数句。
    时隐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沈浔那一方小小的头像,突然想哭。他想,他们终于要结束异地了。
    五一三天假,孙莉和林哥趁这节点办了婚礼。原本是年初要结婚,结果林哥把腿摔了,这事儿硬是拖到现在。
    林哥一直很喜欢时隐,盛情邀请他参加,但是碍着孙莉的面子,时隐实在不好意思出席,最后只是婚礼前陪林哥聊了两句。
    林哥整理着领带:“你那小男朋友呢?叫他也来。”
    “去津州了,打比赛。”
    “哦,学霸呀。”林哥笑说,“那你可抓紧了,爱情讲究个势均力敌,别落下了。”
    时隐垂着头,顺了一下头发:“在努力了。”
    林哥看他一眼,有点落魄小书生的样子,旋即劝他:“哎呀,别当真啊!我开个玩笑,听莉莉说了,你进步很大的,以后你俩考一个大学,留在同一座城市,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他用力拍了拍时隐的肩膀,“新郎官的祝福,保证灵。”
    时隐笑了:“收到了。”
    婚礼开始后,时隐没去宴会厅,就在后台看了一会热闹。
    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林哥和孙莉提前录好的影片,记录着两人这条漫漫的幸福之路。
    一个是乖巧文静的学霸女孩儿,一个是街区里乱跑的小混混。
    林哥第一眼就喜欢孙莉,死皮赖脸追了好久。
    孙莉上大学,他在外边摊煎饼。有男生追孙莉,他翻墙进去把人打一顿,又翻墙出来,回头还和孙莉卖惨。
    后来又经过许多岁月,他们就变成了孙老师和打工仔小林,目标是要做便利店老板和老板娘。
    回忆这段的时候那两人在掌声簇拥之下热情相拥,笑中带泪。本来毫不般配的两个人,家里也不支持,但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我这些年打了不少架,但娶到莉莉才是我这辈子最成功的战役。”林哥这么说。
    时隐拍了照给沈浔看,沈浔盯了好半天,握着手机,眼眶发酸了。好想抱抱时隐,告诉他他们以后也会这样。
    民政局不让领证,那也没关系,天地为证,我向你求婚,祈求照顾你一辈子。
    时隐在后台笑了,他想苦一点也没事,披荆斩棘走到一起就好了。
    天光那么敞亮,人世间千姿百态的爱情都是透亮闪光的宝石,异性恋之于浪漫与钟情,同性恋之于纯洁与自由,受神祝福,永垂不朽。
    *
    四号那天过得很平静,除了李旭也没人知道他的生日。好在这兄弟也不是白当了那么多年,私下里让同学写了小纸条,穿成小爱心送给时隐。
    时隐发现的时候,这礼物正躺在桌肚里,粉粉嫩嫩,像小女生的情书。
    四中校霸虽然凶名在外,但是长了一张俊脸,又酷又叛逆,特别招女孩子喜欢。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情书,不过大多都是叫李旭转交,他自己是碰都没碰过。
    但今天他把那几串小爱心挑了起来,拍照发给沈浔:我从哪一个拆起?
    沈浔气得抓起了那顶绿帽子:皇上全拆了吧,臣妾这景阳宫已经留不住你了。
    末了发一个“想问为什么,我不再是你的快乐”的表情包,逗得时隐一个人看手机傻笑了半晌。
    晚自习时年级上统测文综,成绩和期末排名挂钩,班上气氛沉闷,像仲夏时节孕育的一场暴雨。
    时隐就知道沈浔不会回来了,他给沈浔庆生迟了,沈浔给他庆生也迟了,老天爷这一碗水端得可真平。
    九点收卷,时隐惊奇地发现平时赖着不交卷的李旭和猩猩等人,这次却大手一挥交了,仿佛霸道总裁扔黑卡。
    那两人交了卷就出去了,时隐和别人都不熟,一个人在座位上翻起了练习题。
    写了几题到底是觉得心空,又发消息问问沈浔他明天比什么,准备好没。
    结果一连发了几条都没回复,大概是在忙。他又一条一条撤回来。
    十八岁生日好没乐趣,五月时节,太阳不够炽烈,大雨也不够淋漓。白天下过一场雨,地上洒着一层碎光,映着他静静的、鎏金的十八岁。
    手机突然响了,沈浔说:隐仔,看外边。
    时隐迷茫中抬头,眨眼看了半晌,天黑黑的什么也没有,这才知道自己让沈浔给骗了。人都没回来,平白叫他看什么外边?
    沈浔:抬头了吗?
    时隐扔过去两个字:没抬。
    沈浔:再看看?
    忽然,天光一闪,明暗交迭,伴着一声热烈的狂响,烟花开了。
    一个班的同学都在抬头看着窗外,教学楼活过来了,人声嘈杂,桌椅混乱地挪动,时隐想也没想就冲出了教室,也没顾上老李的呵斥。
    他冲下楼,楼梯口站着人,张开双臂冲他一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