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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这件小事不出意外的捅了马蜂窝,第二日一早薛老太太便把薛婉叫到永福堂,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我薛家怎就出了你这般贪财忘义之徒!你妹妹尚且知道勤俭节约,你竟听风便是雨,一气儿支了二十两银子!你可知这是多少穷人家的救命钱!啊!”老太太大骂道。
张氏仍旧一副假惺惺模样,在一旁小言小语地劝道:“娘,小孩子不懂事,您说两句便罢了,可别气坏了身子。”
“祖母,要公中出钱本就是父亲说的,孙女不过是按着父亲吩咐的行事,怎就不行了?若是太太觉得有什么不合规矩的,便不该叫我把银子支出来,既支出来了,又说是我的错处,我还真就不明白,这事儿我错在何处了?”薛婉冷笑道。
“你……你……”薛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张氏好一个捶背才把这口气缓回来,“好一个寡廉鲜耻之人,看来老婆子是教不了你了,去祖宗祠堂前跪着!待你父亲归家,我看他怎么说!”
薛婉要的就是这个,她起身,微微福了福身:“那孙女就谨遵祖母的训诫了。”说罢,转身便走。
身后,张氏温言劝道:“母亲,婉儿毕竟要说亲事了,这……”
“这般丧心病狂,随便说与一个庄户人家,叫她好好了解民间疾苦才是!”薛老太太重重咳嗽了一声,嘶哑着嗓音道。
薛婉听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的祖母。
“照祖母这般说,我花家里的银钱,倒好像是欠着那些贫苦的庄稼人似的,可咱们薛家,也没见着仗义疏财,施粥放粮过啊,也不知从我身上抠下来的银钱,到底都叫谁给花了去。”
薛老太太哇得吐出一口浓痰,倒了过去。
永福堂里乱成一团。薛婉不再理会,自顾自地到祠堂里跪着去了。
祠堂阴冷,便是白日,也比旁处凉上几分。
芷荷陪薛婉跪在祠堂里,唉声叹气。
“小姐,你怎么又和老太太顶上了?老太太向来看你不惯,你再故意气她,又是何必?”
薛婉神色淡淡地看着薛家祠堂。
烛火幽深,薛家世代耕读,没出过什么大官,牌位倒是不少,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间,一个小小的牌位立在角落里。
先室陈氏以彤之灵位。
“我说不说话,又有什么不同?”薛婉轻声道,“谁让我亲娘早亡,又是祖母看不惯的人,如今从账上支几两银子也要罚跪祠堂,说到底还是我命苦罢了。”
芷荷愣愣看着薛婉,她家小姐从不诉命苦,从不说示弱的言语,整日里硬的像块石头,这一会儿突然是怎么了?
“小姐……”
芷荷话音未落,祠堂的大门枝丫一声打开。
薛平站在门外,神色复杂,眼中似含着泪光。
“老爷……”芷荷转身,微微一惊。
薛婉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后又化为平静。
她起神,慢慢回头,一脸的张皇失措:“父亲……婉儿好像又做错事了……”
薛平长叹一口气:“你们都出去,我和大小姐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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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祠堂清冷,窗户又小,便是白日,将大门关上,也是黯然的一片。
薛婉仍旧跪在蒲团上,看着薛平拿了一个火折子,将祠堂里的长明灯一一都点上。
薛平三十五岁,样貌清隽,身形挺拔,蓄一把短髯,仍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人。
薛家清高,历来有四十方能纳妾的传统,是以薛平从不沉迷酒色,兢兢业业,无论为官做人,都是谨小慎微的。
“你娘也走了十五年了,我如今都有些记不清她的样貌了。”薛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起陈氏的牌位,小心摩挲着。
灯火摇曳,昏暗的灯光下,薛平的脸上看不真切,只手指轻轻描绘牌位上陈氏的闺名,一遍又一遍。那动作熟练而自然,竟像是做惯了一般。
薛婉心头微微一颤,轻声道:“以前祖母常说,我与母亲生的相似。”
薛平轻轻叹了口气:“你们相似的不是模样,而是性子。一样的跳脱、倔强,性烈如火。爹爹看着你的眼睛,便好像见到了你娘。你外公视她如珠如宝,我们在边关时,有一次吵了一嘴。她便骑着马哭着跑回娘家,你外公竟拔剑杀上门来,差点要斩断我一条腿。”
这样的事薛婉上辈子从未听过,她向来觉得她的父亲迂腐中庸,过于纵容祖母,对张氏是过度信任,对自己是漠不关心。
但此时,她看着薛平,只见他眼里竟隐隐闪过泪花。
薛婉突然间明白,薛平是爱着自己的生母的,哪怕他们总共只相处过两年。他对她有愧,以至于甚至不敢面对她的女儿。
薛平笑起来:“那也就是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