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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迪。”
就这样,凯迪陷入了独自照顾老太太的情况。她没有依靠,为自己换药,给哈德森擦拭身体。当她身处其中,她没有再去想过依靠别人。
第二天的日中,有一次,哈德森的眼睛张开了一个小缝。
方形的窗外照着白而耀眼的光,凯迪握着哈德森的手,温热粗糙的手掌,皱起的手背覆盖着没有弹性的皮肤,搓起来像是塑料一般。
她知道周围的环境,又不像是完全明白这一切,她的目光很静,落在凯迪身上,然后又闭上双眼。
“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凯迪·哈德森。是我的名字。”哈德森虚弱地说。
凯迪望着枯黄,凋零的老人,忆起了种种往事。
战争中就应该这样,你们可以先住在一起,再打算今后,没有关系。哈德森曾经这样告诉凯迪。
“你有没有那样的经历,你在眼前创造出了一个画面。无论如何都要到达的地方。”哈德森自顾自地说着话,声音夹杂着吸气声。
医生说,那时的哈德森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高高的个子,很粗的辫子,会捧着花,也会唱大家爱听的歌。她本该像其他姑娘一样顺利地结婚,生子。可不幸就建立在她爱上的那个男人。
他还记得村子里为那个男人举办葬礼的那天,哈德森穿着黑色的裙子,在那之后的很久,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向循规蹈矩的教师家的女儿就这么失踪了。
等再见到她,她开始对每一个人讲,“今后,请叫我哈德森太太。”医生告诉凯迪,哈德森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她不声不响地回到大家身边,从家里搬了出去,住进了为结婚准备的房子,过起了一个人的生活。她就像一块石头一样顽固,并且一生都没让他人再走进她的心。
“真像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凯迪说。她看见紧闭双眼的哈德森的脸庞舒展了一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坚持,她一贯到底的性情,她控制好自己的一切情绪,在她描绘的未来画卷中,顽强地按照预先的轨迹走了下来。她从一而终,坚持了一生,石头化成了一颗星星。
凯迪开始敬仰她,她生出一种感觉,她认为她们的内里有一些东西很相像。
在记忆中,那一天的下午,哈德森站在这座房子的门口。
凯迪站在她的身边,她用年迈而褶皱的双手帮她抚平蕾丝领口。看着凯迪,她总能发觉自己是多么衰老,她觉得自己的手放在她浅蓝色的裙子上显得很不相称,可她忍不住爱惜地抚摸她的胸前,轻轻的。她也在轻轻地抚摸着凯迪。
利威尔很少叫凯迪的名字。可那天在门口,他喊了凯迪。
凯迪一定没有注意,她们两是一起回过头的。
那是一个令哈德森恍惚的瞬间。
她在凯迪这个年纪的时候,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早知在往后漫长的岁月她会决定一个人,她一定不会再犹豫矜持。
人生的开头和结尾,每个人都只能自己走。她知道接下来的这段路,她又要一个人前进了。不过好在,她感到自己越来越轻,仿佛摆脱了年迈的躯体。
看着凯迪,她总会发觉自己是多么衰老,视力不好了,很多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可她依稀记着一件事,那个离她而去的人曾经告诉她,在幸福的彼岸,每个人都有一双自由的翅膀。
凯迪看着哈德森,直到她不再呼吸。哈德森安静的离去了。
他们埋葬了哈德森,在一个雨天的清晨。黑色的棺木降落进墓穴,白色的绑带随意地放在上面。泥土稀疏地落下,伴着雨水,潮湿得让人透不过气。
处理完必要的事物,凯迪打着伞独自走回家去。雨淅淅沥沥飘落,她带着怀念的心,坦然地接受着发生的一切。她发觉自己似乎比想象中要坚强,不论身体和精神的痛苦,都没有使她掉下眼泪。
在她收拾房间的时候,一直在想,这样的改变是否是她应该接受的。是不是她应该在葬礼上痛哭一场,来表达自己的悲痛。
她把房子的大门上了锁,走出院子。她觉得自己应该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来这里。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凯迪想着利威尔,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哈德森,她也看到了自己。她明白自己不是一定要结婚,但是她希望有一个人能陪她走完剩下的路,相互照应,扶持,心灵相通。可利威尔希望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马车驶入特罗斯特,熙熙攘攘的人声包围着她,她感到难过。她让马车停在调查兵团的门口。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门卫拦下了她。
她把目光从黑色的帽子下抬了起来,是不认识的新面孔。是的,近两年来,调查兵团里她不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了。
“你有预约吗?”士兵又问了一句,“没有的话,你不能进去。”
“利威尔,他在吗?”
“……”士兵愣了愣,“兵长的话,他在。您需要去会客厅等一下,我去通报。请问您的名字……”
凯迪看着士兵,目光变得阴冷。而后她没再说话,帽子的边沿锋利地一转,调转方向回到马车,“去建设部。”
建设部的办公室里,连续工作四天的同事抬起蜂窝一样的脑袋看见凯迪。她冷静而端庄的双眼扫视着这里。
“得救了!你终于来了。”同事趴在桌子上哭号,她总是这样,即使在再紧急的状况中,她的外表看起来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