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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74

      合分第一的实习生,所有人都道他前途无量,他意气风发,无所不能。
    但他无功而返。
    就在那三个月里,邢曼传染上了万花筒病毒,去世了。
    她妈在经历了丧偶之痛以后,将他抚养长大,而他刚步入社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赌气外出,连她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拼命回想,好像自己在切断联络离家出走前最后一句话是好,那我宁可不要你管。
    于是那就是他们母子之间最后一句话了。
    他不要她管,于是她就真的撒手人寰。
    最后那三个月,邢曼是怎么度过的,宋飒不敢想,每想一次就像赤红的刀子扎进肉里,痛彻心扉。
    她孤身一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病毒吞没,全身器官衰竭,高热伴随着阵发的神经痛,无能为力的医生,音讯全无的宋飒,弥留之际半梦半醒,她想到了什么?
    她又是用什么心情抓着苏糖的手,留下遗言的?
    宋飒回到家里时,发现什么都没变,他爸的书房一尘不染,他房间里的陈设和离开前一模一样,连窗台上的多肉都长得欣欣向荣。
    只有她的卧室一地狼藉。
    其他夫妇都喜欢在床头挂大合照,最好是那种订婚照,西装婚纱,都是最青春美好的年华,定格在最相爱的瞬间。
    但宋轻云和邢曼的床头挂的是两米高的大幅油画,是她画的,名字叫《光》。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邢曼是新纪元近乎绝种的写实派画家,在拍摄技术发展了七八百年以后,写实派逐渐消亡,当时偌大的美院里只有邢曼自己一个特立独行地追求写实。
    有人说她傻,再怎么写实也比不上拍摄的实景。
    有人说她疯,画出来的和现实一模一样,那根本不叫艺术。
    邢曼只觉得无所谓,她热爱将现实投影到画布上的过程,热爱将一个小小的布景打点成她想要的样子,热爱看到那些近乎完全还原的画背后,细微的,只有人眼能分辨出来的微妙的区别。
    那个区别就是她要的东西,是相片得不到的东西。
    她只画给欣赏的人看。
    那天她采到了一捧小小的向日葵,每一朵都饱满盛开,她好像从中闻到了沁着的阳光,于是她构思了一个作品,一片黑暗中的向日葵,像是寂静寒冷的宇宙中漂浮的太阳,又像是孤独的人心中兀自燃烧的火。
    问题就在于这个光,她的发光源无论安置在上方下方,还是前方后方,打光总是不尽人意,总有一部分向日葵落在阴影中。
    如同缺损的满月,那不是她想要的光。
    当时正在美院调查案子的实习生敲门进来,大咧咧地坐下说哈喽我是宋轻云,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邢曼没有回头,说我在忙。
    宋轻云撑着头看了一会儿,邢曼的头发梳成一个麻花辫搭在肩头,不搭理他,手里的光源烫手似的,烧得她烦躁不安。
    假如用了许多光源,那背景又变成了一片光明。
    宋轻云突然站起来挑过她手里的光源,邢曼正要呵斥他,却见他将光源径直放在了花束中。
    那一刻,漆黑的房间里,温暖的光从向日葵中向外散射,没有死角,没有缺损,每一片花瓣都舒展,橙黄色的光溢出,圆满而温柔。
    邢曼的眼睛被照亮了。
    宋轻云转头看她,侧脸被光笼罩,半边脸落在阴影中,挑挑眉冲她笑,现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邢曼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后来这幅《光》被估出了超过一千万币的市场价,也是邢曼爆火的出道作,但她一直没有拍卖,而是把它挂在了床头。
    宋飒推开卧室门,缓缓走进房间,一地油画的碎片。
    深夜暴雨,邢曼无故发烧,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宋轻云的同事又一次敲门进入,请问您是邢曼对吗,我们很抱歉地告诉您,您的儿子不幸去世,我们调查以后发现是一个意外。
    意外,又是意外。
    她不信,她疯了似的抓着来人的肩膀,说不可能的,我儿子不会死的,他没有遇上危险,他没有得罪什么组织,他没有被暗杀,他一直在好好的学习,普通的工作……
    那人张开血盆大口,突然大笑起来,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说你不知道宋飒是我们的一员吗?你不知道宋飒早就骗了你吗?
    她好像一瞬间又到了停尸房,两具白布覆盖的尸体并列,她颤抖地掀开白布,看到铁青的宋飒的脸。
    尸体突然睁眼了,宋飒僵硬地抓住了邢曼,冰冷的死人的手铁钳一般,死死扣在肉里。
    宋飒的瞳孔扩散到极致,只剩下一片漆黑,他喉咙咕隆着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看看爸爸呢。
    你为什么不来陪我们呢。
    邢曼歇斯底里地尖叫,然后猛地惊醒,手死死抓着被单,冷汗浸湿了睡衣。
    惨白的电光从窗户透入,狂风呼啸着在楼宇中呜咽,她抬头,看到墙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