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糖糖被剥夺精气后，彤妍夕花了大部分时间在恢复精气的魔法药剂上，不管是彤妍夕或康润轩从来没有想过去剥夺他人精气。因为他们知道那种方法只能治标不治本，而且那样做了对糖糖是一种伤害。
    但谁也说不准。
    凌薇薇的病情跟糖糖的病情还是有区别的，彤妍夕不知道凌薇薇具体的情况，但一个先天不足，就连罗老都放弃的孩子，能活到现在已经一种奇迹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非得用子正的精气吗？”彤妍夕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瓶子，里面的液体晃了一圈，但没有流出来。
    “我们鲛人跟你们人类不同，精气恢复的速度比人类慢很多。”绮丽摇了摇头，“芯儿的伤已经拖了四年之久了，在离开这片大陆前必须帮她治好，否则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身为一名母亲，彤妍夕能理解绮丽的担忧。儿女身上的伤势，对于一名母亲来说比她们身上的伤势还要痛。
    彤妍夕放下水晶瓶，“你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她听康润轩提过，康安和和墨斐的三十年之约。
    “三十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绮丽顿了顿，“你们应该会跟我们一起吧？
    不管如何，糖糖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只有去了我们的族地，她才能找回万年计划的钥匙。”
    听到绮丽坦然的提到万年计划，彤妍夕犹豫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开口问：“万年计划，到底是什么？”
    绮丽摇了摇头，遗憾地说：“这不是我能告诉你的，但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万年前发生的事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鲛人一族能存留到现在，就是为了完成我们的使命。”
    彤妍夕见绮丽不远多说，她也不问了，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瓶水晶瓶递给绮丽说：“这是我在摩天山脉时研究出来的魔法药剂，本来想等出来后给糖糖的，但她已经不需要了。”
    绮丽感激地看了一眼彤妍夕，在风港待了这么久，关于彤妍夕的研究她有所耳闻。
    接过魔法药剂，绮丽诚恳地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等糖糖到了族地拿走宝物，我会跟你说我所知道的一切。”
    彤妍夕知道这已经是绮丽能做的最大的让步，她微微一笑：“谢谢你。”
    “三弟，你想见康子正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完全没有必要威胁管家带你去子正被关押的地方。”康安和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多年不见，康润轩直来直去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不知道是在临城和那群佣兵待久了还是怎么了，康润轩的做事风格越来越像土匪了。
    康润轩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翘着二郎腿双手一摊：“你让蕴之把子正从墨都带过来，没有惊动康府里的人吗？”
    这段时间康润轩夫妇一直在寻找康小馨的下落，完全没有关注墨都发生的事。康子正从康府消失，可以说是小事也可以说是大事。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康府发生的事？”康安和反问。
    康润轩挑眉，他摸了摸下巴说：“我不去把那畜生杀死已经不错了，哪有那功夫去理康府里发生的事。”
    “不管怎么样那是我们的大哥……”对上康润轩似笑非笑的目光，康安和顿时说不下去了，干脆不说了。
    什么样的因收什么样的果，康安和无法违心替康辰萧和凌艳雯说什么好话。
    康小馨坐在一旁看着两兄弟打哑谜，心里已经无数次翻白眼了。
    这两兄弟应该是早就知道林总管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揭穿而已。
    第十三章
    在地下城堡的时候，康小馨看到康府里的情况时，她没有想到林总管会把康辰萧和凌艳雯困在一起。
    她本来以为林总管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替康家宇报仇，毕竟林总管服侍了康家宇大半辈子，是老人最信任的人。
    后来她从赵欣云那里得知林总管是林柯，也就是林少凯母亲的叔叔，康小馨还真的想不到林总管和康家有这么一段恩怨。
    林总管一生都没有结婚生子，他年轻的时候就服侍康家宇，主仆两人感情深厚。
    但没有人知道，他收养了年幼失去父母的林柯，一直资助她的学费。林柯的父亲是林总管的堂哥，两个人虽然不是亲兄弟，但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一直很不错。
    在知道林柯和康辰萧在一起的时候，林总管告诫过林柯。因为他很清楚康家宇夫人的脾性，那位老夫人来找墨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她最看重的是家族血统。
    康辰萧是康家长子，像林柯这种平民魔法师是不可能嫁给康辰萧的。
    可惜林柯当时被恋爱冲昏了脑，她完全没有把林总管的话放在心上，最后酿成了悲剧。
    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康小馨都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
    谁能想到，对康家宇忠心耿耿的林喆会在康家宇的饮食中加入了一种慢性毒药，导致康辰萧射出那枚箭的时候，康家宇已经完全失去控制魔法的能力。
    对于魔法师，失去魔法是致命的。
    康小馨的视线在康润轩和康安和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不知道这两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林喆和林柯的关系。
    如果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没有提醒康家宇或康辰萧呢？
    感觉到康小馨的视线，康润轩抓头，刚好对上一双充满探究的褐色眼眸。康润轩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说：“糖糖，我是去见了康辰萧后才知道林总管跟林柯的关系，如果我早就知道了，一定会把林总管接到临城的。”
    虽然康润轩对康家宇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但毕竟是他的父亲，他如果早点知道林喆和林柯的关系，他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想到康家宇的死，康润轩的眼神变得暗淡。
    曾经和睦的康家早就不复存在，他们兄弟四人早就无法回到儿时的感情了。
    康小馨见康润轩的情绪波动不对，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康润轩面前伸手捏了一下康润轩的脸说：“爸爸，你还有我和妈妈，少凯哥哥还等我们回临城呢。”
    康安和看了一眼挂着墙壁上的时钟，他站起来说：“绮丽那边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康润轩闻声也站了起来，他拉着康小馨的手跟在康安和后面。
    他们来到康小馨前一天与康芯儿见面的那栋小楼里，波光粼粼的水面倒影着三盏魔法灯。
    康蕴之早就站在岸边，在他身边，康小馨终于见到了康子正。他被两名护卫架在中间，手上戴着手铐，不过他的面色看起来还不错。
    康子正一看到康润轩，就如看到救醒般，也不管左右架着他的护卫，他张嘴大喊：“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至于康安和，康子正完全不认识他。毕竟康安和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有回墨都了，康子正从来没有见过他。
    康蕴之仿佛没有听到康子正的喊声，他对着来人微笑：“三叔和糖糖也来啦。”
    云淡风轻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康润轩没有看康蕴之，而是对康子正说：“子正，这是你二叔，蕴之的父亲。”
    说着，他举起右手指着康安和，却换来了对方的冷眼。
    康子正疑惑地看向康安和，但还是很礼貌的对康安和喊了一声：“二叔。”
    “嗯。”康安和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他笔直走到水池旁唤了一声：“芯儿？”
    很快水面上冒出一个个气泡，一个小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康芯儿看大站在岸边的一群人后，开心地在水里摇摆着长长的鱼尾说：“父亲！你没有受伤吗？母亲说你没事了，但昨天我真的好担心呢。”
    见到女儿这么关心他，康安和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康芯儿的头：“我没事，我还要谢谢你，蕴之说昨天是你来通知他的。”
    “父亲没事就好。”康芯儿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康小馨悄悄地走到康蕴之身边地问：“你没有跟他说把他带过来的原因吗？”
    康蕴之摇了摇头，为难地说：“如果我说了，他就不会来了。”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她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康子正，却发现他在发呆。
    康子正完全没有听到康小馨的话，他怔怔地盯着在水里的康芯儿，她身上的鱼鳞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开口说：“鲛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
    之前康芯儿的注意力都在康安和身上，她没有发现站在康蕴之身后的康子正，现在听到康子正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潜入水中游到离岸边比较远的地方，瑟瑟发抖地指着康子正喊：“他怎么在这里？”
    “芯儿，没事的，我已经给他戴上压制魔法的手铐，他不会伤害你的。”康蕴之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康子正的手给康芯儿看。
    康芯儿却拼命地摇头，她用双手堵住耳朵尖叫：“骗人！康子正是康诗雨的哥哥，他跟康诗雨是一伙的！”
    “芯儿，乖！快回来，有父亲在，他不会伤害你的。”康安和对康芯儿招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康安和比较有说服力，康芯儿一边警惕地盯着康子正，一边往康安和的方向游去。康安和直接跳入水池里，他动作轻柔地抱住康芯儿，低声安慰。
    “创伤后应激障碍？”康小馨眯起眼睛喃喃自语。
    第十四章 心里疾病
    站在一旁的康蕴之没有听清楚康小馨的话，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康小馨。
    感觉到了康蕴之的视线，康小馨转头刚好对上一双疑惑的眼眸。
    她这才想起创伤后应激障碍是地球上用来形容那些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的词。
    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这种称呼。
    天宇大陆上有治疗外伤和内伤的魔法药剂，但没有治疗心理疾病的魔法药剂。在这里关于心里疾病的研究少之又少，大部分药剂师都会把精力放在物理创伤而忽视心里疾病。
    康芯儿现在这种反应明显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需要长期心里医治才行。
    可惜康小馨在地球上从来没有研究过人类的心理学，并不知道怎么治疗康芯儿。
    “那……那是康芯儿？”康子正的声音吸引了康蕴之和康小馨的注意力。
    康子正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被康安和抱在怀里的少女上半身与人类无异，但下半身有一条长长的鱼尾在水里若隐若现，跟书里描述的鲛人很像。
    康芯儿怎么可能是鲛人？
    在被带回风港前，康芯儿在墨都生活过两年，而且她一直在兰斯魔法学院里跟康诗雨很亲近，康子正没少接触这位天真浪漫的堂妹。
    她怎么可能是鲛人？
    怎么可能？
    “她是鲛人又怎么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道严厉的女声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都转身望去。大门被打开，绮丽和彤妍夕大门前。
    “我……我只是……”康子正不知所措地说，但始终没有说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他不认识绮丽，但他记得彤妍夕，于是康子正对着彤妍夕问：“三婶婶，这位是？”
    绮丽挑眉，大步走向康子正处处逼人地说：“怎么了？这就是康家的教养？没有人教过你要先回答长辈的问题吗？”
    康子正一噎，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位一进来就针对他的女人。
    “母亲，你先看一下芯儿，她看到康子正后就不对劲。”康蕴之的话解救了康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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