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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难不成是上次打架的那个智障池穆?
    堂本回过头来,为难的看着姚星辰,劝道。“嫂子,别去了,让家里等着不好。”
    正在此时,陆立风却在前方能够调头的路段,打了方向盘。
    车子调了个头,继而朝相反的地方驶去了。
    姚星辰看了一眼陆立风,没吭声。
    没什么不好的,他和她之间心照不宣的,她也和他摊牌过,他应该理解。
    车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谁也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了小学家属楼下,姚星辰推门下了车,目光一过,就看见陆立风坐在驾驶室低头点烟。
    他刚才就想抽一根,因为她在车上,就一直忍着。
    姚星辰转身就走,他的车窗却在身后落了下来。
    “姚星辰。”他的声音清冷幽静,顺着丝丝缕缕的烟雾飘出车厢。
    “就十分钟。”
    姚星辰没回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走进了楼道。
    池穆家窗子开着,全部都开着,池穆的父母可能外出不在家,每次出去都要把家里的窗户全都开着,即使在阴冷的冬天也不例外。
    姚星辰敲敲门,池穆的脚步声传来,她调皮的把脸凑到门边去,眨了眨眼。
    猫眼被她的脸堵住,光线很暗,池穆看不清来者。
    姚星辰能够看见猫眼里有光线明暗的变化,她知道,一定是池穆在费力的向外看。
    “你是谁?”门内的池穆问。
    姚星辰说:“我是飞天小女警泡泡!请问这里是尤教授的家吗?”
    “泡泡?”门内的人迟疑了一会,摇摇头:“你找错人了。这里不是尤教授的家。”
    姚星辰笑笑:“你在好好想想,我是飞天小女警泡泡,你是尤教授吗?”
    屋里的人顿了顿:“我是尤教授。”
    姚星辰噗嗤一声笑了,把自己的脸在猫眼前晃了晃,池穆看到一双被放大的眼睛,正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池穆有些警惕,向后退了一步。
    “池穆哥,”姚星辰忽然低下头,双手攥着包,看着自己的脚尖,说:“我要结婚了。”
    门里的人又把眼睛放在猫眼上,看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没听清:“泡泡,你说你要进来?”
    “不是,我说,我要结婚了,下个星期。”
    姚星辰抬起头,满眼的失落。
    “我们要结婚了吗?”
    “不是不是,”姚星辰忽然觉得好累,这件事多说一遍都好像是内伤复发一样,不愿意再和他重复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生完了小宝宝,就自由了。”
    池穆还在猫眼里看她。
    姚星辰眼睛里有眼泪,向上翻了翻,把泪水送回去。
    她再次强颜欢笑着把脸凑上去,眨着眼睛逗他。
    门内的池穆又笑了。
    “等我离婚了,就是二婚了,到时候你可不许嫌弃我!那个时候就好了,我一个生过孩子的二婚妇女,嫁给你,你妈妈你爸爸也不会觉得委屈我拖累我了。”
    “池穆哥,泡泡要走了。”她摸了摸他家门上贴着的对联,又摸了摸那明明暗暗的猫眼:“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不是爸爸妈妈回来,不要随便开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
    “再见尤教授。”
    “嗯,再见泡泡。”
    姚星辰紧紧的闭上眼睛,咬了咬牙,转身,一步一步的下了楼。
    记忆仿佛又回到那个盛夏,她穿着热辣的短裙,打车来到b大,b大正在迎新生,校门口摆了好多地摊,是大二大三的学生将不用的旧物旧书卖给新来的学弟学妹们的。
    姚星辰一路走进来,就听了一路的口哨。
    “嘿,妹妹,回个头嘛!”
    在池穆他们医学院,僧多肉少,男生比较饥渴,偶然见到一个高挑火辣的妹子走在校园里,是要喷鼻血的。
    池穆一向勤工俭学,也借着新生入学的机会,和室友肖逸摆了个地摊,两个高个子男生,蹲在b大医学院导办的报名处门,有点像两个卖瓜的农民,长得好看的农民。
    肖逸远远的就看见了姚星辰,吹起了口哨,见姚星辰直奔两人走来,有点不敢相信。
    “妹妹,随便看看,师兄这儿什么都有!”肖逸细长的眼睛笑着眯起,目光流连在姚星辰胸前的36d柔软上,自己她的细腰、翘臀,真是尤物。
    姚星辰没理肖逸,在池穆的摊位面前停下来,娇笑着说:“呦,师兄,您这只卖书啊,就没有别的?”
    池穆也站起来,高出她一头,低头看着她,笑了。
    “打车来的?”池穆问。
    肖逸跟着站起来,惊讶的说:“呦,妹妹,你不会是我们医学院的新生吧?”
    姚星辰说:“不是,我是罗京戏剧学院的。”
    池穆递给她一瓶水,介绍说:“这是我室友肖逸,这是我的…”
    姚星辰抢着对肖逸说:“他是我高考之前的家教,我们两家住的不远,关系还不错。”
    池穆笑着点点头。
    肖逸拍了拍手上的灰,握住了她柔软的手,酷酷的说:“我是肖逸,一眼就看出你是罗京的,我们院,都是吃压缩饼干长大的恐龙。”
    “噗…”姚星辰笑了,池穆也看着她笑。
    这个肖逸长得也挺帅的,笑起来坏坏的,应该很多女孩子喜欢,姚星辰发现长得好看的男生总会和长得好看的男生一起玩,这叫物以类聚。
    “池穆哥,这下我可算上大学了,以后天天来找你,别嫌烦。”她抬头看着池穆说。
    阳光很刺眼,池穆笑着没说话,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切,都像是被打了柔光,定格下来。
    …
    燥热的暑气自车窗外飘进来,尽管开着空调,也觉得闷热。堂本看了看表,在看了看驾驶位上坐着的陆立风,有点焦虑。
    陆立风正在抽烟,一只手搭在车窗外,一只手夹着烟,在嘴上轻轻的吸了一口,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手细长而白皙,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处,熨帖的布料随着的他的呼吸轻轻起伏,上面一个褶子都没有,很规矩。
    按说他这种很规矩的,周身散发着书生气的男人应该不适合抽烟,但每次堂本看着他手上夹着烟,放在唇边的时候,都会觉得多了几分阴柔的美感。
    姚星辰从楼道里出来了,神色落寞,正慢慢的朝他们的车子走来。
    堂本随口问道:“陆哥,你说那个池穆,真的傻吗?我看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陆立风把烟放在唇边,轻轻的吸了一口,然后精准的投入垃圾桶里,手搭回方向盘上,坐直,目光忽明忽灭:“我也很想知道。”
    ☆、第22章 他的皮带
    【如果你有过第一次见家长的经历一定会懂,你所准备的一肚子的官方台词全都不知所踪,最后只剩一个官方笑容,和不停冒出的“我不吃谢谢我不吃”。】来到陆家,陆建林、何琳、陆铁金、陆国宝、梁美仁、陆烽火,全都在家里准备好晚餐,等着两人归来,陆立风顺路把堂本送回了家,牵着姚星辰的手到了家门口。
    姚星辰觉得他的手掌凉凉的,握着太舒服,正是因为太舒服,她才轻轻的甩开,站在陆家大门口,看着他。
    “怎么了?”陆立风回过身来看她,重新拉起了她的手。
    姚星辰问:“我一想到,老人们特别认真的在准备,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毕竟,我也呆不了多久…兴师动众的…他们拿一辈子的心来接纳我,我却用一颗随时离开的心应付他们…”
    陆立风看着她的眼睛深了几分,转过身来正对着她,把手插进口袋里,随意的说:“姚星辰,你现在是三栖明星,这点演技都没有吗?”
    姚星辰一想,也是,尽管心里不舒服,但都到了这一步,权当演戏吧,陆家的这帮人权当资深老前辈老戏骨,而她自己抱着一颗谦虚的心来慢慢讨教表演边看就成了。
    想到这里,姚星辰觉得舒服多了,便上前一步,挽住陆立风插在裤袋里的手臂,心一横:“走吧!”
    陆立风被她柔软的身体贴着,看着她视死如归的就义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拼?”他似笑非笑的低头看着她。
    姚星辰点了点头:“对,我要给老人们留下好印象,等到离婚的时候,找个你不对的理由,全身而退,日后我来看孩子的时候,也方便。”
    陆立风冷笑一声,把手拿出来,在她眼前竖起拇指:“很聪明…”
    他发现,很多复杂的问题,用姚氏思维去想,总能别有一番意味。
    姚星辰一昂首:“那是,将来宝宝出生的时候一定得像我,不能像你这个书呆子!”
    陆立风没说话,眼睛忽然被她脸上幸福的笑容闪了一下,心头莫名的一动。
    像你,像我…
    很多时候,人往往越是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就越是难以分清现实和梦境。
    进了陆家,姚星辰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群人站在面前将她请进门,你一言我一语的,充满了笑声。
    如果你有过第一次见家长的经历一定会懂,你所准备的满腹的官方台词全都不知所踪,最后只剩一个官方笑容,和不停冒出的“我不吃谢谢我不吃”。
    陆家人太热情了,尤其是何琳和二叔,还有温温婉婉的二婶,不停的往她手里塞水果,几个小的,像是陆国宝、梁美仁、陆烽火,今日也穿的格外正式,特别的养眼。
    如果陆家组个男女天团,这三个人加上陆立风,可以出道了。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陆建林,也是在姚星辰走到哪个架子旁参观的时候,偶尔来一句:“这是宋朝的汝窑三足奁。”
    姚星辰也不懂,僵硬的笑着,伸手摸了摸那在她眼中千篇一律的古董宝贝,每次都摸得陆爸爸心惊胆战的几欲制止,何琳知道陆建林最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的古董,怕他阻止,便用胳膊撞了撞他的手肘,陆建林才憋着不出声,那表情,就好像自己身子被摸了还不能反抗一样的别扭。
    陆家很大,楼上楼下,陆建林一家住在一楼,三个房间,陆铁金一家住在二楼,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是陆家祠堂。
    姚星辰没想到,都这个年月了,竟然还有满屋子祖宗牌位的人家。
    被带到祠堂,姚星辰一进门,就看到通电的红烛亮红了整个屋子,屋子里拉着窗帘,红通通的,规规矩矩的摆着好几代人的牌位,都写着名字。
    何琳讲解员一样给姚星辰介绍着陆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姚星辰不说话,怕露怯,就愣愣的点点头,旁边站着的小陆烽火冷冷的说:“妈,你跟她说这么多嫂子也记不住,干脆告诉她,你死了名字也要出现在这儿就行。”
    嘿,这个熊孩子。
    姚星辰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那牌位都很高,高等木材做成,惟有一个很小的,像是自己用木板做的一个牌位例外边角,前面供着一小盘葡萄。
    姚星辰觉得奇怪,但隔的很远看不清牌位上写的是什么,也就不再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