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唯一的姑姑，家中排行最小，正收拾着刚才客人留下的纸屑，不住的抹眼泪。
    听到脚步声抬头，讶然道：“小弋回来了。”
    “嗯，姑姑，爸妈。”他哑着声音一一打招呼，牵着姜芷进来。
    “这是女朋友吧？听你奶奶说了，真漂亮。”
    “是，谢谢姑姑。”
    姜芷乖乖的点头：“姑姑好，您节哀。”
    “诶，快进来坐下。”
    褚氏夫妇先后挂断电话过来，皆哭红了眼。
    “回来这么快？我不是刚打完电话没多久？”褚夫人拉着姜芷的手，心疼的看着俩人，“累不累？听说你们去田野考察了，从那边过来远得很。”
    “嗯，今天提前结束，正好要带小芷来看奶奶，打电话那会儿在村口。”
    父子俩的儒雅气质如出一辙，褚父五十多的年纪，丝毫没有同龄人大腹便便的油腻模样，依旧清爽干净，身材修长，一副无框眼镜更添几分书卷气。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辛苦了，汾昌侯长子墓葬被发现的事我有听说。”
    “好儿子。”
    “谢谢爸，我想去看看奶奶。”
    “在一楼卧室，去吧，别太难过，奶奶走的很安详。”顶天立地的男儿也泛红着眼，“去找爷爷团聚了。”
    “也挺好，有伴。”
    褚父说完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自己过去。
    褚弋捏了捏掌心的小爪子：“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吃点东西，嗯？”
    “嗯，去吧，不用担心我。”
    姜芷担忧的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拐角，收回视线跟俩人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你好。”褚父挂着笑，常年从事教学工作的人自带一股慈祥，“是叫小芷吧？”
    “是的叔叔，我叫姜芷。”
    “好名字，这几天奶奶时常念叨着你们，如此，也算了了她老人家一桩心事。”
    “小芷来坐，别光站着。”褚夫人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开了瓶酸奶递过去，“这几天估计都很忙，容易照顾不到你，自己该吃就吃，别拘束啊。”
    “好的阿姨，您别担心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小芷真乖。”她抚了抚姜芷长发，垂着眼满是哀伤，“褚弋他们那田野实习一向累得很，你跟着过去怕是遭了不少罪，家里人手够，你好好歇歇，就是褚弋的情绪需要小芷帮忙开导开导，他跟他爹一样是个闷葫芦，阿姨怕他万事都憋心里给憋出毛病来。”
    “阿姨您放心。”
    “好。”
    褚弋自离开后一直没再出现，姜芷担忧的时不时就往那边看一眼。
    “小芷别担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褚夫人知道她的心情，但又觉得小姑娘这么小，去奶奶那屋肯定害怕，所幸拍拍她的手，“来，阿姨带你认人，迟早要认识的。”
    褚家人丁兴旺，褚奶奶一共生育了四子一女，除褚父外，别的都是一家两个孩子，下午已都陆续回来。
    褚奶奶的照片摆在一楼客厅，有不少人从刚看到照片的一瞬就忍不住大哭，悲伤的捶胸顿足。
    直到五点多天色渐沉，屋内屋外都点起了灯，姜芷还是没有见到褚弋。
    做完手里的活，抬头便看到桌上褚奶奶的照片。
    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上次见奶奶，她还笑着让褚弋带她的孙媳妇回来住几天，说要给褚弋做他最喜欢的红烧鱼。
    然而就这么转眼一瞬，已天人永隔。
    姜芷揉揉眼，将眼底的泪意逼回去。
    再次感叹世事无常，寿命有限。
    褚夫人搂着她肩：“他好像在楼上，去找他吧，本来说让你好好休息的，结果还是累了一下午。”
    “阿姨我没事，大家才辛苦。”她看了看楼梯口，“那我上去看看他。”
    “好，去吧。”
    二楼房间多，她找了一大圈才在外面的阳台角落看到人影。
    男人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正背靠着墙俯身，嘴里叼支烟，一手握着打火机，一手笼在火苗旁边挡风。
    即便颓丧悲伤至此，他仍旧挺拔如竹，气质卓然，只是额前碎发凌乱，手抖了半天都没点着。
    突然视线里多了只纤细小手接过打火机，另只挡风的手也被对方牵着，蹿起的火苗稳稳点在他面前。
    抬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
    他好像笑了笑，低头向前凑，火苗舔着烟点着。
    深吸一口，随着烟雾吐出烦郁，长睫垂下遮住眼底的痛楚。
    此时离的近了，姜芷才看清他双眼通红，应当是哭了不短的时间。
    知晓他此时只想安静待着，她乖巧自觉的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被人一把拉住，然后慢慢拖到自己身侧。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抽烟，然后拉着她不让走。
    姜芷心疼的捏捏他掌心，伸手从他兜里掏出烟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