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刘玄复身边的一位官员阴阳怪气地说道。
    袁庭瞥了他一眼：“本王与皇帝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那官员没想到袁庭这么不给他留面子，当即便要怼骂回去，袁临指了指他：“你住嘴。”
    对方憋得脸红脖子粗，喘了几口气安生了。
    一直盯着袁庭看的刘玄复说话了：“惠王爷可知道，你这一个小小的手下，为袁国带来多大的祸事？”
    袁庭与他对视：“此话怎讲？”
    “百姓甚至邻国百姓都知道你鼎鼎有名的凉阁，如此大的势力，百姓一直由着不管，不过是因为凉阁没干过威胁天下太平的事，”刘玄复的拇指在拐杖的龙纹上有节律地摩挲着，“但现在不一样了，天下百姓皆知这凉阁里藏着妖女，试问，这叫他们如何安心？”
    “凉妩怎么死的王爷心中清楚，那模样分明与边疆被捕的女妖死法一模一样，王爷又该作何解释？”
    袁庭听着逐渐握紧了拳头，是他大意了，凉阁的训练一向十分严格，很少出现过背叛者，混进来个奸细的可能性更是小得可怜。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将凉阁封的密不透风，没想到偏偏这次出了差错。
    他是亲眼看着凉妩迅速变成一滩血肉的，他也无法解释到底是为什么。
    “凉妩从小便在阁里长大，她不可能是妖女。”袁庭道，这一点他是完全肯定的。
    “那又如何？”刘玄复缓缓道，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王爷以为，天下的百姓会信吗？”
    袁庭抬眼看他：“凉妩死的事，本王无话可说，但若有人胡传谣言，仅用不到两天便能让天下百姓皆知……”
    众人像是被提醒了一样，纷纷坐直身体小声讨论起来。
    袁庭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刘玄复，袁临皱起眉，也跟着看了刘玄复一眼，而对方依旧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
    众人议论声更大了些，温固昌向着袁庭，一直把几个老臣的注意力往刘玄复身上引。
    良久后，刘玄复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商讨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追究责任。”
    众人沉默，袁临眉头紧皱：“此事，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众人表示赞同，袁临看向袁庭：“皇兄，朕要给天下人交代，你身为凉阁阁主，该给朕一个交代。”
    “臣自然会，凉妩的事已经在查，臣会尽早给皇上一个结果。”袁庭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没谱，凉妩就那样死掉的事实在难以解释，两天了阁里的暗卫连个头绪都没找着。
    “时间紧迫，等查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袁临有些着急地说，“朕可以等皇兄，但百姓不会，谁敢保证在查出来之前，百姓边疆异族他们不会造反？如今若不及时采取措施，袁国便是危在旦夕，皇兄，你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袁庭被他说得有些恼火：“此事事关重大，你从哪儿看出我气定神闲来了？”
    袁临喘着气，还没说话，刘玄复便道：“既然如此，惠王爷便说说心中有何高见吧，说说王爷，想给天下人一个怎样的交代。”
    袁庭看向他，又看向袁临，心中突然懂了：“你们想要个什么样的交代，不妨直说。”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温固昌一脸担忧地看着袁庭。
    良久的沉默后，袁临缓缓靠在椅背上说道：“皇兄，事到如今，唯一能及时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让朕掌管凉阁。”
    袁庭闭了闭眼：“你拐弯抹角半晌，果然是为了这个。”
    “皇兄，若不是形势紧急我定不会出此下策……”袁临听出了袁庭语气中的失望，着急解释。
    袁庭握了握拳头打断他：“不必再说。”
    “全是为了保袁国安宁，惠王爷要分得清孰轻孰重啊。”几个刘玄复的亲信起哄道。
    袁庭握紧拳头克制心中的怒意，等他们都安静下来等他表态的时候，他咬着牙道：“凉阁建立的目的，便是辅佐君王，守卫国家。”
    “建立之初便有一道铁律，凉阁阁主不能是皇帝，皇帝，也当不了凉阁阁主。”袁庭一字一句道。
    “规矩都是人定的，可以改嘛。”
    “是啊，皇上也是一心为国，有凉阁加持，百姓只会更放心。”
    “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还管什么铁不铁律的……”
    刘玄复那边的人又嘈杂起来，温固昌与他们争论也没多大用，所有的话都在明劝暗讽，想逼袁庭交出阁主之位。
    袁庭仰头靠在椅背上，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如果能不当这个阁主，他不知少操多少心，省了多少麻烦。每天帮袁临处理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杂事就够烦了，还要承受着这个那个的怀疑。今天担心他会不会谋反，明天担心他会不会引起战争，他早就受够了。
    但他偏偏又不能撒手不管，因为他不管，就没人能管得了了，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让他完全放心的人，都被害死了。
    袁庭想到这儿，抬手捏了捏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