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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火的话,地点是最难的部分。不能危及到别人,你家还有你妈……不如就选在我家那栋老房子吧,没人住了,汽油还能都堆在那儿,下手方便。我来找许茹安要安眠药,你找机会给他服下,最后带到我这里来。”她微微眯起眼笑,看向邱漓江,“你看,是不是有我在,一切都方便得多。”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们在聊游戏上的一次围杀。太稀松平常了。
游枝也原本以为杀人是个很精妙的活,需要层层逻辑严丝合缝地筹谋。但真正要去做的时候才发现,和粗暴的约架没什么两样,只要够胆就可以。
邱漓江直直看着她,坚决道:“可以,我只有一个请求,放火亲手烧了他的人必须是我,你绝对绝对不能插手。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的共犯关系到此结束。”
游枝点头说好。
两人就这么敲定了计划,粗暴地不可思议。
游枝推门离开前,邱漓江又出声说:“你等等。”
她以为是什么漏说了,邱漓江快步过来,伸手压住了门。另一只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游枝低头一看,袋子里装着一张空白碟片,还有一管药膏。
他扣起她的下巴,视线从结痂的伤口划过,轻慢地摩挲。
时间在此刻停滞,连一丝风也没有,只有他曲起的指节和她的皮肤相碰。他拧开药膏,挤出一点蘸上她的脸。
两人的鼻息交缠,他的头挨得极近,近到他的眼睫毛在月光下扑朔成一片蝴蝶,落在她的额头。药膏冰软,藏不住指节上多年练习吉他生下的老茧。他是粗糙的,又是无比小心的,像是在修缮一副千年的旧画。
“疼吗?”喑哑的声音在耳畔沉沉响起,“以后别再那么傻了。”
滚烫的鼻息离开了,邱漓江往后退开了一大步,站在浅淡的夜灯底下,一半的脸没在阴影里,让人看不分明。
他轻笑:“希望不会落疤。就算落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人比你漂亮。”
他指了指袋子:“回去听吧,碟是我为你写的歌,是我们共犯的证明。”
最后,他挥挥手,郑重道:“你该走了。”
短短的温存像一场旖旎梦境,若不是手中留下的碟片映证了一丝真实。游枝醉醺醺地怀抱着礼物离开,迫不及待地回家把碟片取出来,空白的碟片上用马克笔写了他取的歌名:1724。
To:yz。
她把它塞入了电脑光驱,塞上耳机,屏息倾听。
前奏响了起来,几声清淡的吉他和弦,转轴,颤音,游枝紧张地期待着邱漓江的歌声,但是颤音过后是大量平淡的空白,混杂着海浪拍打的潮声和风声,仿佛漂浮在没有尽头的海上,甚至能闻到海盐的气味。一直到1分17秒,突然响起了激烈的鼓点,直颤到灵魂深处。
但是这鼓点没有持续很久,很快趋于平静,重复吉他的转音。刚才的鼓点像是瞥见了落脚的岛屿,但擦身而过,依旧不知方向地漂浮,四处是空茫茫的海水。
2分24秒,震颤的鼓点再一次毫无预警地横劈下来,浑身过电。
最后鼓点消逝在一个高调的音节上,似乎是来不及制作完成,就突兀地收梢了。
游枝戴着耳机,久久回不过神。
这结尾像是又看见了那片可以降落的岛屿,却纵身一跃,荡下深海。
连水花也没有,风平浪静,一切归零。
游枝找许茹安借口拿到了药,她一向睡眠不好,许茹安知道,没有过多怀疑。她要了药效最强的那种,亲自尝试后,仅仅一片就睡到了大天亮。
18号当天她来到了邱漓江的家门前蹲守,携带了一个背包,包里装着那张碟片、奶奶的照片、安眠药,还有一身衣物。除此之外两手空空。
她坐了很久,直到邱漓江打开了门。
游枝起身,瞥了眼他拉着的行李,了然地笑:“连正确的出发时间都谎报,有你这么当共犯的吗?”
邱漓江拉杆的拳头紧了紧,无奈道:“……你怎么会猜到?”
“你那天像在跟我诀别。”游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猜不准你会提前哪天走,总之不会是跟我说的20号。我就选了个笨办法守株待兔。如果我听你的那天才出发,大概只能看一眼废墟了。”
“你总是那么聪明。”邱漓江动容,“又总是用在傻事上。”
“也许聪明过头就是傻吧。”游枝坚定地走到邱漓江跟前,“我说过的,你必须要我。”
她从包里掏出安眠药瓶,塞到邱漓江手中:“这个药效很猛,我试过了。十分钟之内就能催人入睡,绝对醒不过来。”
她细瘦的手和他宽大的手掌因为递药交缠在一起。
“我不想回头了,你就带我走吧。”
邱漓江怔怔地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手,隐约听见了六年前烟火轰隆隆炸开的声响,把他坚固的堡垒炸塌。
时至今日,他在这双手抽离的瞬间,再一次牢牢地反握住。
哪怕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