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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轻松发过去一条信息——我走了,不用送。
    他哪有这句话这么轻松啊,昨晚几乎整宿没睡着,但要说想了什么,好像也没有,脑子都不转了,就觉得烦躁,觉得委屈,觉得难受。
    他眼里只容得下一个萧遇安,他可以变得更好,但现在问题不是他变得更好或者更坏的事儿,是萧遇安就没想过要和他有点什么。
    因为他在5岁时就被萧遇安捡走了,萧遇安是他家长。
    家长就不能跟家里小孩儿谈恋爱。
    是这个意思?
    可萧遇安不是他亲哥,更不是他真家长,他们没丁点儿血缘关系,他也没有被萧家收养。
    他追求萧遇安哪儿不行?
    萧遇安就不给他机会。
    来魔法台球室纯属是想发泄,结果遇上杜皓这么个话多的。
    他其实也挺想倾述,可这事不好跟杜皓倾述。
    怎么说?我爱上我哥了,他嫌弃我是他弟,怎么办?
    杜皓得吓死。
    杜皓问了半天没问出名堂,但确定和温玥明豪锋没关,就松了口气,拍着明恕肩膀说:“你也别瞎怄,马上高三了,咱得好好准备考试不是?别的事能放就放了,你不是想追你哥吗?你哥成绩那么好,你不努力考不上他那学校啊。”
    明恕听得眼皮直跳。
    追有两个意思,杜皓说的追显然不是他被拒绝了的那个追,但这也够戳他心窝子了。
    杜皓说一会儿打完球了大家一起吃晚饭,他没应,说要回去看书刷题。
    杜皓:“……”
    这就开始追了啊?
    一晃就到了高三开学,明恕这阵子都没联系萧遇安,杜皓那天的话推了他一把——现在想那些追不追的根本没用,反正他本来的计划也不是高三时追萧遇安。
    他首先得考上公安大学,踩在萧遇安的脚印上,再考虑下一步。
    暑假走错了一步,现在他把试探的脚收回来了。从小到大,他别的不敢确信,但有一件事在他这儿毋庸置疑,
    那就是萧遇安始终在他前面,他走的路和萧遇安是一条路。
    萧遇安在他能看见,能追逐的地方,跑不了。
    他怕什么。
    第63章
    收到明恕发来的消息时,萧遇安立即请了假,赶去机场。
    机场人多,明恕那身橘红色运动服很打眼。他没找多久,就看到人了。
    少年坐在一条空荡荡的长椅上,最边角的位置,银色行李箱放在面前,右手边扔着一个被压扁的双肩包。
    周围的人大步流星地走着,广播正在播报航班信息,明恕垂头看手机,头发喷了不少发胶,精神抖擞地立着,一边还别了个精致的发夹。
    但打扮得再精神,人也无精打采的。
    萧遇安本来想过去,但过去又能说什么?
    他俩最近关系尴尬,明恕在家里都躲着他,说话客气了很多,往日都是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冲进卫生间,现在洗澡前洗澡后都穿得整整齐齐的。
    按理说他是哥哥,他经的事比明恕多得多。明恕不懂事,闹脾气,他应该像以前那样轻轻松松解决。
    但这次实在是轻松不起来。
    那天晚上明恕一边说一边哭,像个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小孩。而他又不能不顾这个小孩,任其伤心。
    明恕一下子说了很多话,有的听得出是气话,有的却是肺腑之言。
    他头一次为拒绝一个人的爱慕而感到失措,当时就一个想法,哄一哄明恕,让明恕别再哭了,其他的冷静下来再说。
    可明恕抬起头对他说,哥,是你说我可以哭,你说听哥哥的。
    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被蛰了一下,那么酸那么胀,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甚至让他僵在原地。
    他还没有这么进退维谷过。
    是啊,当年是他跟明恕说,如果觉得难过和委屈,你可以哭,听哥哥的,可以哭。
    明恕可不就是难过得紧,委屈得紧吗?
    他凭什么递上去几张纸,就让明恕别哭呢?
    事情就这么僵着了。人的感情是最大的变数,也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在察觉到明恕的感情时,他以为自己能够像面对之前的那些倾慕者一样,妥善地处理。
    可话才一开头,一切就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奔去。
    明恕不仅是他的倾慕者,还是他宠爱了十几年的弟弟。他看着明恕磕磕绊绊地长大,明恕如果痛了,他也会痛。
    他几次想和明恕说说那事,但明恕不愿意提。
    想想也知道,明恕心里不痛快,还觉得丢脸。
    他倒是不认为明恕丢脸。那晚明恕哭得脸都花了,最后还是他领着去水池边洗。他就觉得胸口挺闷的,明恕丑不丑,丢不丢人,他都不在意。
    他想等明恕冷静下来,他自己也再冷静一下,再来说这个事。但明恕又跟他说,不住了,要回去。
    回去也行,拉开一定的距离,不用天天这么心事重重地对着,不一定是坏事。而且一中8月就开学了,明恕高三,不该在情啊爱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他是过来人,他首先得为明恕考虑,这件事不能影响明恕的将来。
    都说好了今天中午他开车送明恕,小孩儿还是自己跑了,好在还记得发条消息过来。
    萧遇安远远地看了明恕一会儿,打消了过去和明恕坐一块儿的念头。
    明恕马上成人了,也该学着消化情绪。他现在过去,忙帮不了,倒忙能惹一堆。
    明恕进安检口之前,他没走,看着明恕咬着机票,像一棵小树一般排队,过了扫描机,才转身离开。
    队上什么时候有任务都没个数,萧遇安从机场回到队里,还琢磨了好几天明恕的事,之后就来了任务,全副武装一出去,就是再惦记着明恕,也只能将工作放在第一位。
    虽然是暑假,但一中的校园每天都挺热闹,上一届高三毕业的回来填志愿,住得近的跑来打球,准高三里那些特别勤奋的,7月就找老师要了教室钥匙,按上课时间来上自习。
    明恕单肩挂着包,提着两杯奶茶走进教室时,引来所有人行注目礼——尽管这时在教室的学生只有个位数。
    明恕径自走进去,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拿出纸巾开始擦桌。
    “明哥!”数学课代表是个蘑菇头,惊讶半天终于回过神,“你你你怎么来了?”
    “学习。”明恕扔掉用脏的纸,又拿出一张,“和你一样。”
    在座的都是理科12班的勤奋选手,但明恕不一样,高中三年,他这名字就没和勤奋沾过边儿。
    蘑菇头和斜前方的招风耳面面相觑,又问:“你也学习啊?”
    明恕啧了声,“我还不能学习了?”
    “没有没有,明哥你当然能学习!”蘑菇头说:“我就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