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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身道:“撒谎的同志不是好同志。”
周恪一也弯唇,“真的就随便问问。”
“听说那儿住的都是些老住户了,有些是自建房,当初听说要拆迁的时候闹得要死要活的,怎么都不肯拆。后来反正拆迁办的人想了些办法,也就同意了,现在那儿基本上就是一片废墟。”
周恪一转过身,“老住户?”
周父:“基本上都是本地人,住了几十年了,总觉得根就在那儿,一下子成了废墟,心里头难受,一下没办法接受也正常。”
废墟。
周父就是随口一说,可周恪一脑海里却猛然出现陆沉沉望着废墟的身影。
家成了废墟,心里某个角落也住进了废墟。
这样想着,他就这样说出来了。
周父笑了,两手合十抱在胸前,“年轻人,你想什么呢,整天伤春悲秋的。”
客厅里灯光柔和。
周父坐在沙发上,眼光比灯光更柔和。他是这样气度的人,沉稳、透彻,因为工作原因在生生死死里打转了多年,见识多了,格局和胸怀都写在脸上,难以言明的大气。
“你才几岁,这才哪儿到哪儿。反正日子还长着呢,该吃的苦总会吃,该受的教训总会受,时间到了一样也躲不过去,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生活上的废墟何止这一处。”
*
星期天早上七点,难得没有太阳,七月下起了久违的一场暴雨。
余霁生拉硬扯,把陆沉沉从出租屋里的被窝挖起来,丢到了自己的车后座上。
她们今天是要去余霁家吃中饭的。
“姑奶奶。”余霁骑着车,往后视镜瞥,笑说:“怎么请你比请尊佛还难,明明是我请你吃饭。”
陆沉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小区门,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戴着围裙,站在门口的阴影处,看到她们来了伸长手臂挥手。
陆沉沉下了车,她立刻迎了上来,“沉沉,阿姨好久没见你了,还是这么漂亮。”
余霁无语,“妈,你用得着搞得迎接皇上驾到似的吗,你怎么不再喊声‘皇上吉祥’?”
“死孩子,说什么呢你。”余母笑着打她一下,眼角细纹里都透出温柔。
她和陆沉沉的父亲陆长河是多年好友,很多年前陆长河离家去了深圳,临走前托她照顾一下年少的女儿,她上了心,三不五时让余霁带陆沉沉回家吃饭,疼她疼得跟亲闺女没两样。
两人跟着上了楼梯。
一路上余母都在唠叨,一会儿说陆沉沉瘦了,一会儿说今天做了她爱吃的,要她一定多吃点,又隐晦地提醒她好好学习……一通下来,烦得余霁刚进门就直接拉了陆沉沉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诶,你这丫头。”余母无奈地跺跺脚,“等会儿饭好了就出来吃,别只顾着玩。”
陆沉沉进了房间,随手把外套丢到放满衣服的椅背上,她扫了扫周围,注意到地上摊开放着的一个装了一半的26寸行李箱。
“你要出门?”
余霁耸耸肩,把占地方的箱子挪到一边去,说:“要出门去外地培训一段时间,你知道的,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美术生,总要临时抱下佛脚,不然怕佛祖生气,考试的时候不保佑我了怎么办。”
陆沉沉抽出椅子坐下,问:“什么时候走?”
余霁把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一把抱起来,全丢到床上,自己坐了上去。
“下午一点的车,吃了饭就走。”
陆沉沉:“去多久。”
“一个月。”
陆沉沉低下头,不搭话。
余霁受不了她这种失落的样子,陆沉沉长的一张身经百战的脸,又看起来没心没肺,实际上最最敏感,余霁甚至有时候会觉得生活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受伤,她简直没安全感到了极点。
她故作轻松,去揉陆沉沉的头发,“就一个月嘛,很快就回来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偷偷摸摸背着我抽烟,抽了也别让我发现,不然等我回来了一定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