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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他的惊恐声。
    一直叫他快走。
    但盛意正被万敌纠缠,腾不出手来他身边,只能从远处挡住攻击他的暗器。
    盛意吹了哨子,其他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护着他,他无用,所以在一旁静候,去寻找那颗遗落的夜明珠。
    璀璨如白日的光从草丛里绽放,所有人都知道,唯有沈是在低头寻觅,觅了许久才发现那一点微弱的光。
    沈是放松的笑了出来,夜明珠上染上了血迹,不够明亮,沈是用衣袖擦去,捧到眼前,只见一枚红缨银镖冲他胸口直直飞来。
    沈是来不及闪躲,周遭有很多凌乱的色彩,移动的人影,但他的世界被折合成简单的一条缝,只剩下那一抹银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
    “侯爷,孟洋下了死手的,沈大人过去会出事的!”顺和劝道。
    柳长泽一鞭抽在马上,瞪他一眼:“他要找死,拦他作甚。”
    顺和不敢再言。
    柳长泽御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快,势要将此人甩的远远地,最好是死了从此都别回来。
    一鞭又下,烈马嘶鸣。
    顺和几乎都跟不上了,他忧心忡忡的追着,剑眉拧成了麻花,盛意会伤心的吧……但他除了遵命没有办法……
    顺和奋力起追,远处的蓝点,却越来越清晰。
    柳长泽抓鞭手都快握不住了,他愤怒至极,他沈是算什么东西,死了就死了,和太傅沾了点关系就可以威胁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而他的手却不听话,勒着缰绳掉了头,鞭子甩的比之前还要快,马上剧烈的颠沛,让他的胃都止不住的缩紧。
    教他什么都无法思考,大脑一片空白,靠近惯性驾马飞驰。
    他从前有很多次这样的空白时刻,不过那都是关于另一个人的。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浴血的厮杀中,有一个人,捧着一束光。
    脸上还有两三点血迹,笑的宁静致远。
    一支红缨银镖飞出。
    他瞳孔震荡,肢体已经下意识的从马背上扑了过去。
    “侯爷!”
    沈是整个人被重重撞到在地上,平滑的背被凸起的碎石碾磨,后脑勺磕的轰隆一响,但是他察觉不到疼痛,着了魔的去抓压在他身上的人,疯狂的在他身上逡巡:“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幸而顺和赶来及时,运气截落银镖,可太近了,那镖自柳长泽背部平划出一条长线,衣帛割裂,露出其中白色的内衬,和鲜红的血液。
    柳长泽死死钳住沈是乱动的手。
    他除却巨大的怒火,居然生出一丝失而复得的庆幸……
    这种认知让他怒不可遏,是因为太傅,他不停的说服自己。
    可沈是察觉到手上有血迹,他惊慌失措的说:“你受伤了!回城,快,顺和快,回城叫太医!”
    “你闭嘴!”柳长泽歇斯底里的喊出。
    沈是怔住。
    柳长泽缓了两口气,交叠压在碎石上的手,感觉到了疼意,他意识到什么,沉着脸拎着沈是起来,丢到了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去,凶的几乎要吃人。
    沈是见他还能起身,还有这么大力气,才回了神。
    他赌赢了。
    他会输一次,但绝不会输第二次,他笃定柳长泽会回来,他若连这点看人的把握都没有,便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柳长泽或许阴晴不定,嚣张跋扈,但是对谁好,那便是一辈子的,他深知。虽然不明白,他对自己为什么上了心。
    从前是因为师恩,现在呢?
    竟至于替他挡剑吗?
    沈是乱了,他向来清醒明晰的大脑,像一团浆糊一样,粘稠的混杂在一起,他不仅不能思考,稍微搅动一下,还会感觉到剔骨的疼痛。
    他后悔了。
    他手上逐渐干涸的血液,让他后悔莫及,利用别人的真心为自己谋取利益,他和奸诈小人有何区别?
    因为他一己私欲,差点让身后紧靠的这幅胸膛,不再有余温。
    沈是打了个寒战,他从袖中取出令牌,放到柳长泽绕过他腰肢紧握缰绳的手里,他颤声说:“侯爷说的对,我……我偷奸取巧,德行有愧,不配……为侯爷效。”
    “你放肆!”柳长泽本来就是憋着一把火无处撒,一听这话都快气炸了,抓着那块令牌就往他胸口塞:“我侯府的门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我告诉你沈是,你死也只能死我手上!”
    沈是闭上了眼。
    冰凉的令牌,如一块寒铁坠在他心上,压着他一路沉到了底。
    他再度开口:“徽州沈是,愧对天地君心,引咎相辞,此后……”
    “闭嘴!”柳长泽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手指着他头上竹簪:“你也配戴竹于顶,你何尝有咬定青山的执着顽强,千锤万磨的坚韧敢当。区区一点取舍都担负不起,还妄谈天地君心,休要辱没这几个字了!孔孟之道,圣人之言,就教会了你畏首畏尾,优柔寡断吗!”
    句句字字鼓动着沈是耳膜,振聋发聩,他怯弱自责,被这样坦然于天地,反而久违的轻松。
    像河水底下的石头,用一层又一层的清水遮掩,害怕人窥见他被腥臭腐烂的淤泥包裹住的模样,可等到有朝一日重见天日时,才明白洗去污垢,方能新生。
    他是太傅时,不能错。他是沈是时,可以改。
    怀中的令牌逐渐温热,沈是手贴了上去问:“侯爷,不怪我吗?”
    “自己闯下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沈是鼻子微酸,眼角有泪泛起,他说:“好。”/
    正文 第35章 喜欢
    “好什么好,让你说话了吗!”柳长泽听见他那抑扬顿挫的尾音就添堵。
    他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不悦的看了下沈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似乎要将沈是后脑勺烧出两个洞来。
    “嘶——”沈是的手覆上了头。
    柳长泽磨了下后牙,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去。
    沈是往前一倾,疼的闷哼。
    柳长泽狐疑的看着他:“刚耍完以退为进,又开始演苦肉计,本候要看的是温酒斩华雄,不是沈大人的三十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