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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
    他知道是谁。
    小侯爷的故事,早已街头巷尾唱了个遍。
    天生富贵人,偏偏失慧根。
    这么灵动的人,怎么可能失慧根,沈子卿抱着他出了宴席,正想逗弄他两句,问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新科状元郎,不算折辱了你。
    怀中的人个子小小的,力气还挺大,推开他就跑了……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后来听说小侯爷不请先生了,颇为惋惜,连宋奉安都被请去教习柳家小神童了,他还没有第一个门生。
    此事变成了心结。
    起先是密切关注小侯爷的动态。
    有人说,御赐的花瓶被人砸了,柳家吓得赤头白脸,小侯爷跳出大言不惭的说:“是我砸的,谁敢置喙!”,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沈子卿想,敢作敢当,勇气可嘉。
    有人说,小侯爷用金钱引诱内侍跪在地上,给他骑大马,还组局斗蛐蛐,弄得世家子弟一片乌烟瘴气,简直败坏风气,有辱斯文。
    沈子卿想,善假于物,冰雪聪明。
    渐渐也就生出了,非他不可的心思。
    还不信收不到他做门生了。
    五年后,皇后下命让小侯爷做太子陪读,小侯爷天不怕地不怕,唯独不能得罪这个赐予他显贵的衣食父母。
    沈子卿意识到机会来了,才思大发,动不动就上谏,一会写个文采斐然的策论,一会儿上表个引经据典的歌赋,最要紧的是,他青词写的一流,无人能出其右,加上与百官周旋应酬得当,不久便得到皇帝赏识,封为了太子少傅。
    入宫的第一天,他正行在筳讲的路上,捡到了一只玉镯,上面有一条透明的鱼线。
    他顺着线抬头望去,记忆中的眼睛,褪去了水光,清亮的像一块被冰泉蕴藏了多年的黑曜石。
    是你。
    沈子卿笑了。
    兜兜转转几年,我第一个门生,依旧是你。
    教小侯爷确实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
    不是传递知识难。
    而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有点跟不上。
    小侯爷从不读书,但是与游戏上的天赋,惊人出奇。
    自创了几百种新奇古怪的游戏。
    时不时给你拿个自己做的鲁班锁,解不开今日就不用来教他了。
    或者是自创了一幅军棋,要你将他杀得片甲不留为止,才肯听你讲学:“本候从不听手下败将说话。”
    一副棋下的十分难缠,沈子卿都不知道他怎么书没读两本,釜底抽薪,围魏救赵,瞒天过海等兵法倒是用的炉火纯青。
    下至尾声时,天色都黑了。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我方才险夺你将棋,你虽有恨,但局势已破,再行追击不过是有去无回。”沈子卿吃掉他一子:“行事为人也好,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小侯爷咬着旗帜,突然站了起来,笑的耀武扬威,俯身两指弹掉他的相棋:“少傅教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我既然敢穷追不舍,自然是有九天之骁将!”
    正文 第36章 旧岁
    “你倒是学以致用。”沈子卿欣慰的点头。
    小侯爷咧开一口大白牙,眼睛都笑弯了:“子卿若是现在举白旗投降,我便不吃你的帅,给你留几分少傅薄面。”
    “有志气,那我今日便在教你一招。”沈子卿弹了下他眉心:“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何大获全胜,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小侯爷的笑,眼见着没了。
    沈子卿好笑的摇头。
    小侯爷想将棋盘全部扫落在地,但是这样子卿就不会和自己玩了,他撇嘴说:“不服,我要再来一局!”
    沈子卿永远想不明白,小侯爷为何总是想赢他,似乎输给宋奉安的时候,也没有要吵着下第二盘。
    沈子卿揉揉他的头:“愿赌服输,这局赢了,你明日可是要把《孟子》的梁惠王和公孙丑篇,背给我听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断然不会骗子卿!”小侯爷拍着胸口说:“但是我想再加一篇,再来一局!”
    沈子卿笑着用两指压了下晴明穴说:“亥时了,长泽听话,早些回去睡吧。”
    小侯爷见他这般,拉下他的手,有些紧张的说:“子卿累了吗……”
    “那可不是。”阿良收着棋盘说:“老爷早朝后,要全神贯注的给太子和侯爷筳讲,讲完了,还要陪侯爷下棋,铁人也扛不住……”
    沈子卿扫一眼阿良,阿良噤口不言。
    小侯爷听了难受,咬着唇走过沈子卿面前,张开手环着他的腰,像个刚长没多久的青笋竹,恰好倚在他胸口:“子卿,我去和姑母说,不要你去筳讲了。”
    沈子卿捏了下他的脸:“好你个侯爷,不仅要劳我的神,还要削我的官,真是师门不幸。”
    彼时,他也才二十出头,装模作样摆着先生架子,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小侯爷脸埋在他身上,过了良久,才闷闷的说一句:“那我以后,三日再寻你玩一次……”
    沈子卿会意,却故意伤感的说:“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侯爷这是嫌弃老夫了吗?”
    “子卿不老。”小侯爷连忙搂紧了他:“我不想子卿如此辛苦……”
    “小侯爷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沈子卿心头一暖,微微打了个呵欠,拉开他说:“叫少傅,一点忠孝礼让都没有。”
    小侯爷做了个鬼脸。
    沈子卿无奈的走去床榻,接过阿良递来的巾帕。
    却见小侯爷也跟了来。
    “侯爷,还有事?”沈子卿问。
    小侯爷眨巴着眼睛看他,人也坐了过来,趴在他腿上,低声说:“子卿,我不想回去……”
    “堂堂侯爷夜不归宿,成何体统,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沈子卿说:“阿良,你送侯爷回去。”
    小侯爷攥紧了些衣物,声音难得的脆弱:“子卿……我不想……”
    “不可。”沈子卿擦脸的动作顿了下,有凉水顺着巾帕落在了小侯爷脸上。
    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