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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铭有时候对自己这么揣摩董事长的心思挺无语的,但他一个助理,干的就是这个活,他也没办法。
    “先前的小孩,叫他过来,洗干净。”
    陈一铭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浑浊的声音。
    他立即应声。
    这样就挺好,但愿一切能尽快回到原来的轨迹上面。
    陈一铭想到齐家那个挺蠢的老幺,他的眉心跳了跳,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齐子挚那个爱弟弟的兄长得疯。
    .
    南城一乡镇的山里,齐子挚跪在杂乱粗糙的灌木丛里,用手擦弟弟脸上的灰土草屑。
    “齐总,我们找到了这个。”一属下跌撞着跑过来,手里抓着一个脏兮兮的车钥匙,上面沾着一层泥水。
    齐子挚平静地说:“查。”
    “小霜,回家了。“齐子挚抱起后脑勺破烂的弟弟,一步步走出树林,他走得很稳,刚毅的面上没有情绪起伏。
    却有一滴一滴的湿热液体掉下来,落在弟弟冰冷的身体上面。
    齐子挚还没到家,车钥匙的线索就被查出来了。
    “梁家吗……”齐子挚喃喃。
    “齐总,我们还查到,梁小姐在她的姐妹圈里扬言要做沈太太,她上个月就找私家侦探跟踪霜少爷,拍了他和天哥的照片,污蔑他们有……有私情,还想去沈氏告发,这次她绑架霜少爷肯定是要他错过登记的时间……”
    那头还说了什么,齐子挚已经没了心思去听,他只从干裂的唇间吐出四个字:“杀人偿命。”
    .
    茭白不知道齐霜意外身亡,他吃了晚饭,坐在小桌前看书做笔记,无视章枕有意无意的偷看。
    章枕心里跟猫抓了似的难受,“J”给他发信息了,问他是不是很忙,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个声,他发语音解释。
    一分钟过去,“J”没有回,一小时过去,“J”还是没有回。
    直到……
    茭白又问他借手机。
    “J”回他了。
    这是不是太巧了?章枕试图从茭白身上挖细节跟“J”对应。
    都是高中生,都读高三。
    都不住校。
    别的好像就没了?
    章枕在挑出的门框下做立体向上,他一口气做了上百个,心里还是难受。
    不行,还是得问。
    章枕跳下来,直奔茭白跟前:“你的左手,有没有骨折过?”
    茭白没回应,一副投入在书里的样子。
    手中的书被拿走,阴影在他眼前落下来时,伴随一股澎湃又纯烈的热气跟男性气息。
    章枕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有啊,”茭白抬头,满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章枕的脖子上有层汗,他绷着心神,紧促地吞烟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今年的事?”
    “昂。”茭白点头,挺随意地说,“几个月前折的,我养了三个月才回学校。”
    茭白好似没听见他那一瞬间的呼吸加重:“怎么了?”
    “没什么。”章枕把书丢还给他,大步走了。
    而他头像上的那些色块成了个一个球。
    缩得很彻底。
    茭白蹭掉书上的汗液咂嘴,情势不容他多做准备,他这马掉的不漂亮,凑合吧,反正是掉了。
    接下来,就等章枕查完了,过了自己那一关,来找他。
    希望章枕能给他点网友情分,在沈家的人过来时,帮他挡一挡。
    茭白看一眼好友们的活跃度,戚以潦人在国外,活跃度不声不响地上涨了3个,八成是在回味他念经的样子。
    其他人都没变化,包括遥遥领先的沈老狗。
    .
    茭白学习的时候,齐霜的二哥在国外悲愤交加,齐家一片痛哭声。
    沈家则是另一番景象。
    大师被找到了。老太太出的手。
    沈寄一心想用年轻身体填补内心不知哪的豁口,忙进去了,这才让老太太有所发挥。
    老太太把儿孙叫回老宅,她没急着说话,而是让他们上个香。
    沈家祖宗牌位在前。
    沈寄跟沈而铵都祭拜了一下,父子俩都心不在焉。
    沈而铵查到了能查的,他知道了一切,可他有些生气。
    茭白算计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
    那太危险。
    他想告诉茭白,以后不要那样。
    沈而铵有很多话想跟茭白说,他们可以一起备考,一起迎新,一起上大学。
    现在沈而铵却不想去西城接茭白了,不能去。
    因为他已经得知大师被老太太的人看了起来,别说他,连他那个所谓的父亲都没来得及做手脚。
    老太太盯上了茭白。
    沈而铵垂放在裤侧的手握紧,介于青涩跟刚硬之间的小臂肌肉绷了起来。
    茭白不惜让自己受伤,费尽心思才离开狗圈,他还没享受到自由,就要进沈家这座牢笼了吗?
    “齐家老幺没了就没了。”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诵了几句经,“还有那个王初秋在,也就是茭白。他虽然是主谋,但沈家这次就不追究了。”
    沈寄背过身,面向一盆兰花,那花茎垂拖下来,一根根的翠绿而柔韧,生命力极其旺盛。
    沈而铵也在看那盆花。
    父子俩这时候都透过花,联想到了同一个人。
    “阿寄,妈知道你不信佛,不信命。可妈信。”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两年前昏迷不醒是什么样子,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妈最清楚。”
    沈寄拽住了一片兰花叶子。
    “茭白的命盘确实有变化,对你却没影响,他还是能助你躲过中年的一场大劫,让你一辈子平安。”老太太说。
    沈寄听不下去地开口,啼笑皆非:“我什么时候又多了场劫了?”
    老太太自顾自地说道:“我查到他在西城兰墨府。”
    沈寄的面色沉了下去。
    “小戚那边我会打招呼,你不需要管。”老太太一下一下拨着佛珠,“你去把那孩子接回来。”
    这是下命令,不是在跟儿子讨论,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祠堂里的气氛极闷,一场暴风雨隐隐欲来。
    老太太推着轮椅去到儿子身边:“妈知道你对他上了心,接回来就登记,外界的声音妈来处理,婚礼你想办也行,妈没有意见,随你怎么纵容他,只要别影响到沈家的名声就行。”
    沈寄的额角鼓动了一下:“什么上心?我也就是新鲜了一回。一条狗怎么进沈家?”
    他弯下腰,两只手按着轮椅扶手,冷峻的眉眼半隐于阴影里:“妈,你不想沈氏的股价动荡,就别乱出主意。”
    老太太布满褶子的脸顿时就拉了下去,她大力扯住佛珠,枯瘦的身子在轮椅里重重起伏了一下,接着就冲孙子喊:“铵铵,你去!”
    沈而铵安静得犹如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