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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长大后都会看他脸色行事。
    沈而铵蓄谋已久,他一掌权就所向披靡,沈寄再也没拿回来分毫权力。
    那些大家族看曾经的花样美少年成为心狠手辣的商界新王,他们后悔得想回到这时候,把自家孩子塞人手里。
    可想而知,礼珏被沈而铵养了很多年的事曝光后,他成了南城多少人的眼中钉。
    茭白把碗中的最后一个红豆沙汤圆吃掉,对着明亮却阴冷的厅堂发呆。
    戚以潦的活跃度还没到20。
    想要对付戚以潦,除了读经书跟外文手抄版,就只能从鬼神之说这个方向来了。
    要让戚以潦投在他身上的好奇心越来越多。
    茭白双手坨腮,手指在他还有点浅色伤痕的脸上一下一下点按。他看的狗血漫里没什么灵异妖怪的题材,都市豪门最多,其次是古代师徒主仆类,正正经经的撒狗血。
    所以鬼神这块,他没法从看过的漫画中拎出情节用,只能自己编。
    去年年底,他在熙园被抬去医院,医生诊不出来他的情况。
    戚以潦不是坐在床边,对着昏迷的他问“没有外伤,怎么疼成这样,是不是中邪了”,还让他醒来说说吗?
    怎么戚以潦到现在都不问?
    忘了?
    那他得想办法让戚以潦想起来。
    茭白给章枕发微信,问他在哪,为什么没和戚以潦一起回兰墨府。
    章枕在西城一家族的婚宴会上,他脱了皮衣卸了枪穿上西装,代表戚家出席,得待一会才能走。
    白白啊,三哥今天在公司大发雷霆,他的脾气不太好,一会你上去专心点读书,别开小差让他生气。
    茭白对他发语音,“他还大发雷霆?什么样子,你说说。”
    章枕不知在哪回的语音,背景很静,显得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见过绅士发火吗?”
    茭白按语音听完,回,“没见过。”
    “绅士不会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所有。当他们被惹怒,他们在做出暴力行为前会先伤害自己,自我约束,如果让他们发怒的人和事还是不能消失或解决……”
    章枕的语音里就到了这,没说下去,这钩子勾住了茭白,他没再发语音,只发了个“大脸猫狂冒汗”的表情。
    回他的是两个火柴人勾肩搭背的表情,还配了“哥俩好”三个字。
    茭白本来不想找戚以潦,现在他要找。
    戚以潦今天的脾气不好,岂不是说,他的面具有松动?好事情啊。
    茭白拎着书包往楼梯口走,脑中浮现出他在三楼小佛堂给戚以潦读书的画面,当时他碰倒了不会的词,又见戚以潦跟猫都安宁了就想撤,谁知戚以潦徒然出声,对他发火,却在将戒尺挥过来时,自己用另一只手拦了。
    像是自我斗争。
    理性跟感性在撕扯。
    挨了那一下,戚以潦的手臂都在颤,衬衣更是渗了血痕,可见力道有多重。
    戚以潦没有直接惩罚他,而是质问他,甚至仿佛是埋怨他为什么不认真,为什么偷懒,为什么不好好读书,等他诚实地讲了原因,戚以潦就给了警告。
    茭白舔舔微干的唇,那时候他要是不诚实,没让戚以潦消气,戒尺就到他身上了,会是比直接惩罚他更可怕。
    道理很简单。
    一个人惹你生气,你忍了,希望对方不要再犯,可对方再犯了,你的负面情绪就是双倍三倍以上。
    .
    茭白一步步爬楼梯,这里全是监控,既然柳姨没出来阻止,就说明戚以潦是准许他上楼的。
    三楼是平层,只有一个小佛堂和一大片空地。
    那戚以潦不是在二楼,就是在四楼。
    大几分钟后,茭白骂骂咧咧地从五楼下来,没有,都没有,戚以潦在地下。
    草,白跑了。
    茭白上楼时挺轻松,下楼就喘成了狗,他这身体是真不太行。年纪轻轻的,还不如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说起来,赵叔的愿望,茭白还没什么机会帮他实现。
    茭白手里的书包从潇洒地拎着,变成狼狈地拖着,等他去地下一楼的时候,他羽绒服里的秋衣都湿了,潮乎乎地贴着他不断起伏的瘦弱背脊。
    刘海也湿哒哒地黏在脑门上面,一点少年人的青春气息都没了,只有颓丧跟恼火。
    没人告诉他,兰墨府还有地下楼层。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听戚以潦的办公地跟卧室在哪一层。
    茭白拐过楼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层,是的,二层。兰墨府别说空调了,暖气都没,地上都阴,更别说地下了。
    那股子阴气扑到茭白张开的毛孔上面,他打了个哆嗦,有种走进棺材,走进坟墓的感觉。
    地下二楼的墙壁上不是小灯,是蜡烛。
    茭白利用粗口给自己打气壮胆,他不怕一肚子坏水的人,怕阿飘啊,真的是。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个阿飘。
    茭白走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拍拍:“戚董?”
    里面没声音。
    茭白有点打退堂鼓,他咬咬牙,继续拍:“戚董,你在不在?我有作业不会做,想要你教我。”
    这回有声了,不是戚以潦的声音,是门开了。
    声响又闷又浑。
    像老人喘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了一口痰。
    茭白抖着鸡皮疙瘩往里看,入眼是书房一角,他蹦到嗓子眼的新跳落了回去。
    是书房啊,原来只是书房。
    真怕是刑房,一眼望进去全是五花八门的刑具。
    .
    茭白刚要喊“我进来了”,就听见里面传出戚以潦不知在哪个方位响起的话声。
    “进来,关门。”他说。
    茭白迈开腿踏进去,发现视野里的办公用品并不多。
    戚以潦平时要么不喜欢把公务带回来,要么这里不是他办公之地,是有其他用途。
    书房的墙体都是黑色的,没一点杂质,深黑。
    一块黑墙里隐约有水声。
    茭白喊问:“戚董,你在洗澡啊?”
    “泡澡。”戚以潦的嗓音很浑浊,象是从水里飘出来的,“你把作业拿出来,不会的做好标记。”
    “戚老师。”茭白吐槽地对着虚空念了一句。他把潮湿的书包带子松开,在书包落地的响动里打量这间简陋的书房。
    黑墙白家具,这对视觉不友好,看久了会觉得沉重,冰冷,压抑,胸闷,呼吸不顺。
    茭白很快就打量完,没什么发现。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往下垂的眼皮猛地一抖。
    巨大的白色书桌上面还搭着一块白板,现在,白板有一小寸地方没跟它合上。
    书桌的那小块面积暴露出来了。
    上面有几个比划。
    好像是“克”字的下半边。
    茭白沉吟了片刻,两只手抓住白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