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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死后,南沈西戚两家的深交将不复存在。
    酒吧那时候,沈寄没对他的人下令,则是因为,三哥的人都在外面。他动手了,也会交代在这里。这买卖不划算,会便宜了其他家族。
    商人的战场在商界。
    最惨的不是一枪爆头,是项目出问题,贪污,破产,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章枕回想陈一铭说了一大通,来一句“好自为之”就把他拉黑表态,嘴角抽搐了两下。
    接下来有得忙了。
    .
    半路上,闭目的戚以潦来了一句:“小白,看看凉面还能不能吃。”
    茭白这才记起,章枕说戚以潦来找他的时候,是拎着凉面来的。
    车停下来。
    章枕将凉面递到后面:“不说我都忘了,白白,你揭开袋子看看,面八成糊成一团了。”
    茭白不用看都知道面成了面饼,他连袋子一起捧着塑料碗,触手是凉的,可他的指尖却有点烫。
    这感觉,有点不对。
    真的不对。
    戚以潦是不是……
    他对我的活跃度是不是……不止是兴趣,还有喜欢?
    不是长辈对小辈的喜欢,也不是对小猫小狗小宠物的喜欢,而是很硬的那种喜欢。
    茭白看一眼活跃度。
    不至于。
    如果是那一类喜欢,活跃度早破50冲到100了,又怎么会吭哧吭哧地涨,还给他来个原地表演速降,又回升,继续吭哧。
    茭白这样想,却听戚以潦让章枕停车。
    “店还开着。”戚以潦说,“冷掉的扔了,重新买一份。”
    茭白被他拉下了车。
    .
    这一晚很闷,没有星星,也没风声,路旁的树都像是上了蜡,静止不动。
    茭白跟着戚以潦去买凉面,他的视线四处乱扫,回到戚以潦的侧脸上,又一次四处乱动,凝聚到戚以潦的侧脸上,反复不止。
    戚以潦站在小面馆,那身优雅的贵气显得突兀,他让老板多放蒜。
    茭白的头皮一麻,紧接着,那股麻意顺着他后脑勺往下跑,他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四肢发软的感觉。
    手机突然震起来,茭白的心绪骤然恢复,他拿出手机查看:“郁响跟他哥来北城了。”
    “我去接他们。”茭白说完就走,有种怀疑自己摊上了什么事,要逃跑的味道。
    后面没响动。
    茭白走到面馆门口时,他瘦瘦高高的身形顿住,回头看去。
    戚以潦一手插兜,一手拎着凉面,立在原地,他的衬衣领口不知何时解了一颗扣子,泛黄的灯光斜斜地照下来,隐约可见他修长的脖颈,和正在滚动的喉结。
    还有,
    深邃不明的目光。
    戚以潦拎着凉面往垃圾篓那走,作势要扔掉,他走得不快,慵懒而散漫。
    茭白“啧了”一声,原路返回。
    第73章
    茭白怀疑自己被调酒师坑了, 他喝的那杯时间越长越上头,胃里火烧火燎,身上出了很多汗, t恤都是潮的。
    有了那么点凡人误吞洗髓丹,即将脱胎换骨,飞身修真界的味道。
    茭白吃完凉面,漱了口,喝了蜂蜜水, 还是难受, 他躺在车后座, 脑门上渗着很密集的汗珠, 抹了又有。
    “白白, 你喝的酒里不会有药吧?”章枕担忧地说, “干脆去医院抽血化验, 检查一下。”
    他已经改起了导航,妥妥的行动派。
    “不用。”茭白的脑袋歪着,贴在皮椅上的那一边湿乎乎的, “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 就是喝醉了。”
    章枕欲要劝说,后座响起一道略疲的声音, “酒饮里加了点兴奋剂类型的小玩意,大脑皮层比较活跃,新陈代谢也有点乱,多补水,吃水果。”
    “三哥碰过的东西多,”章枕这回踏实了不少,“白白, 咱听三哥的,回去多喝水,多吃水果。”
    茭白往旁边斜眼。
    戚以潦揉额角:“年轻时尝的。”
    茭白啧啧,老变态,你打了笼子还敢兴奋,不怕哐哐哐撞死啊?
    难道说,
    年轻时候没有锁起来?放养的?
    “一个人的性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随着年龄和阅历改变,叔叔还没你这么大的时候,有段时间比较疯,享受所有欲望被唤醒,又在瞬息间扼住的窒息快感。”戚以潦在茭白耳边轻叹。
    “……”茭白脑补豪门贵公子穿白衬衣坐在书桌上面,唇边含根烟,指尖挑枚小钥匙,他背对着一片金灿灿的日光,腿踩在桌面上,半眯着眼后仰头,恣意却不失优雅地吸口烟。在那烟雾飘起来之际,他打开金属笼子,把笼中雀抽醒,等它想飞时就锁上,再打开,锁上,自虐自残疯疯癫癫的画面。
    鼻子一热,茭白赶紧捂住,蹭了蹭。
    戚以潦的目光里有一点裹着纵容外皮的嫌弃。他坐回去,手臂横在椅背上面,姿态慵懒:“不论是折磨,痛苦,还是其他的罪,当你扛过去以后,它们都是你的财富,能让你得到教训,长个记性,警惕自己不再大意。”
    皮鞋不轻不重地碰一下年轻人的运动鞋:“懂?”
    “懂,我以后不喝酒了。”茭白意识到话不能说太满,一满就要漏,他便改口,“尽量少喝。”
    茭白拧开矿泉水瓶,咕噜咕噜灌下去几大口。情感的闸门像是被酒精炸开了,原本被他关在里面的东西都想往外跑。
    包括他在舅妈的阴影下活了多久,他死了,再生,做玩家,赚活跃度,对命运对助手,对古早狗血的吐槽……所有都快要压制不住。
    茭白的神智都烧起来了,他昏昏沉沉,没注意到章枕往后视镜看的眼神。
    章枕又要看。
    一道目光扫过来,他凝神,专心开车。
    过了会,章枕的心思再次分散,三哥跟白白之间的氛围有点……粘啊。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
    章枕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扣了扣,半年了,时间也不算短,或许他早就在某个时候发现了,没多想。他跟着导航前往机场,路况渐渐堵了起来。
    车停下来,章枕擦了把掌心的汗,无声叹气。三哥让白白常住兰墨府,可以说是考虑到他跟白白的兄弟情谊,照顾照顾。
    那三哥今年都没换过人呢?这罕见现象背后的含义,多明显。
    今晚那含义更是直接摊在了明面上。
    三哥赶过来给白白出头,为他和沈寄交手……
    够了,足够了。
    足够证明,三哥不仅是把白白当一个嗓子不错,诵读的也不错,能多用一用的小辈,他的心思压根就没隐藏。
    三哥出的这道题难也不难,他都把答案写在旁边了,还透露了一小部分解题过程。
    就差对着茭白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亲口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