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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前行,密林编织得越发牢固,漆黑的夜空黑得透彻,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
黑暗吞噬一切,不断压缩空气,窒得行路之人的背亦渐佝偻。
在走了十几米开外后,他喘了口粗气,摸出一只小小的瓷瓶,颤栗着手打开放到狐狸鼻下。
睡梦中的小狐狸不安地挣扎几回,最终还是敌不过药效,沉沉睡了过去。
“呼~”季如风轻舒了一口气,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在了地上。瞳仁紧缩又散开,瞧着地上的石子像是水滴花纹般圈圈荡漾。
就连仅存的氧气,也变得冰凉刺骨,一层接一层如蚕丝般裹住他的身子。
他捂住心口,想将那颗用力搏动的心脏按压进去。
心脏却剧烈颤动几番,让滚烫的液体从胸膛涌出,一路冲撞抵达喉口,最后沿着嘴角滑落。
猛地吐出这口血后,季如风身子一歪,往左边倒了下去。
在闭眼前,死死地盯着滚到地上的白狐,抬手将它紧紧锢在怀里。
第23章 有光
这便是心疾发作的感觉吗?在地上直直躺了大半夜,季如风揉着背坐起,石子硌得他浑身疼痛不已。
抬眼再看,周围树木恢复正常模样,头顶的星空敞亮不已。
来不及多想,他抱着狐狸,拍拍身上的灰,朝山顶跑去。
大步一跃,走出树林后,面前是广阔一片的山包。
山包上长满青绿的软草,微风一吹,草儿晃动着身子,迎着风转向白光最亮的方向。
季如风衣袍被吹得“唰唰”作响,看着一片浩瀚静默伫立。
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想着药效快要过了,便用手轻轻抚了抚小狐狸的脸。
“起来了,我们到地方了。”
小狐狸爪子动了动,过后躺了半盏茶时辰才幽幽睁开眼,这是……峰顶?
“你可真能睡,不过醒得也巧。”季如风将它放到地上,软草直接盖过了身子,只露出一颗狐狸头来。
“啧,太矮了。”嘲笑几声,他又把狐狸放到一旁的磨石上。
小狐狸被软草挠得鼻子痒痒的,打了个喷嚏后,就势趴在了石面上。
“你猜,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山顶?”
小狐狸毛发被吹得凌乱不堪,闻言拍拍野草。
来吹风哒?
季如风一倒,爬起来抬头:“看天。”
天空不似烔黑,带着浓浓的蔚蓝混杂在一起,这样他想到了画中的夜晚。
流星划过夜空,银河袒露肚皮,微弱的极光,掺着红蓝绿好几种颜色……
小狐狸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是听话地坐好,轻轻昂首便将光景敛入眸中。
“再等一会,一会就好。”
一人两狐盯着夜空,盯得眼睛发涩,脖子酸痛,也不曾动弹。
小狐狸微微扭头,看见眼底透着光的焘坞,
“别看我,看天。”
岂料瞬间就被抓了包,它只好继续跟着天。
就想着,天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不如旁边这位……
小狐狸心中冷笑,不再想其他,认真看着那片天,看焘坞要耍的是怎样一种把戏。
天空忽地化过一道亮光,季如风一激动,喊道:“来了!”
小狐狸闻声看去,还是错过了第一道流星。
季如风觉得有些可惜,叹了口气。
但很快,二道三道紧随其后,跟在后面的是数不清的流光,刹那间,天地宛如白昼,小狐狸浑身都融入白光中,只剩黑漆漆的瞳仁和眼底那片红痕。
季如风心情大好,在白光陨散的那一刻,伸手遮住了它的眼睛。
一秒,两秒,确定不会伤了眼睛后,撤开了手。
“再看看。”
小狐狸眼中映着影,看着数量减下来的流光,眸子闪了一下。
“好看吧,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流星雨;通常人们在看见流星时,都会许下自己的愿望。
等来年,等待愿望的实现,是吉兆!”
小狐狸重新趴下,他觉得季如风说得不对。
在这里,他口中的“流星”其实是叫“流光”才对。
流光出现也不是吉兆,它没有任何意义,就只是一种自然景象。
“那你许愿了吗?”
“……”季如风笑着的脸突然僵住,然后摇头。
“没有。”
小狐狸有些诧异,看向他:“为何?”
那人不语,应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等了半响,季如风也抬望着天,声音有点小。
“可能是我许下的愿望太多了吧,一次也没能实现。”
“次数多了,自然就不信了。”
“既然不信。”
他看过来的实在速度太快,伏蔺不自在地别过脸,听见他说:“那何苦还抱存着希冀呢。”
季如风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便道:“但我想,还是可以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心中的光。”
他摩挲着指腹,思绪飘得很远。
“我一直想着一句话,只要心中有光,光明就会为你而存在。”
“哪怕那光只是因你而存在的虚光,它再暗,再淡。也能撑着你走下去,走过那段阴晦的路。”
“因我而存在的虚光”。
小狐狸默念着这句话,下意识紧了紧爪子。
是啊,哪怕是混浊的仇光,它亦然可以。
流星到最后只有一刻钟划过一颗,取而代之是银河和极光,季如风顿觉这个世界真是奇幻。
在现代,能看见流星都得靠工具和知识发推测。看见是幸运,看不见也算不上倒霉。
“你冷吗?”他轻飘飘问了一句。
小狐狸不知其何意,刚想摇头,那人却径直载在了地上。
额头狠狠磕到石头,发出悚人的闷响。
鲜血从眼角蔓延而下,滴到了石面上,浓浓的血腥味传入鼻腔,很快被风吹散。
它注意到,季如风衣摆上沾着几片干竭的血花。
眯眼:何时受的伤?在它睡着的那时间发生了什么。
季如风轻咳了几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窘迫地擦擦血,唇色苍白,睫毛甚至凝出了冰霜。
伏蔺盯着他眼角血红的冰霜没有吭声。
“不好意思啊,这风太大,有些凉身子。”
季如风撑了下腰,靠在了石头上。“我也是没想到的。”
根据记忆,焘坞在心疾发作都疼得要命,整整三天,更别提他这个啥也没有的冒牌神仙了。
不过现在疼倒是不怕,他就是怕吓着小狐狸。
伏蔺是见过他心疾发作的,时隔几百年,再见一次,早已没有了初始的恐慌,就是有些唏嘘,还有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他没多大反应,季如风知道他没被吓着,松了一口气。
拿出一包东西道:“我先歇会,你要是冷,就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