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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学长好像以前脑子就不好使,啊?快三十的人了,还他妈这么爱做梦,我听说了,”郑少瑜喜欢林丧绝望的挣扎,他放松力道,贴到林丧颈间,可怜的口吻,“学长在公司人缘很差,因为什么都不会,没人愿意陪你玩。”
    林丧愣住,随即脸色倏得煞白。
    “林学长”三个字像毒蛇的獠牙扎进了林丧的回忆——他日日被人取笑,无能的过去。
    林丧和郑少瑜同校不同系。
    他是贫困家庭降分破格录取进去的。虽然很努力,但他的分数考那个大学还是天方夜谭,林丧觉得,收到那个录取通知书,大概用光了他一辈子的好运,以至于余生都活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
    我在想要不要写过去。
    过去是校园冷暴力,攻比受小两届,其实算拯救了受,但是他产生了一种我救了你,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变态占有欲。
    过去
    大三有一个传奇人物,叫林学长,每一届新生来系里几天多少都有所耳闻,留级留了三年,还傻逼似的每堂课都上,大概老师也嫌他膈应,不管坐哪排,从来没有过眼神交流,最后一次机会,今年再留,就该退学了。
    赵柏威笑着,煞有其事,很郑重的模样握了握林丧的手,“久仰久仰。”
    末了,手心揉了把,带走一片香。
    下面送来一提酒,赵柏威刚理了发,染了粉毛,灯光一晃,像白发,鼻子有环,银色的,舌头舔过唇边,看得见舌钉。
    他接了酒,又凑过去找低头在角落坐下的人。
    那人穿着长帽衫,佝偻着脊背,很瘦。
    女生点了歌,唱的挺好听,几个男生巴巴围过去找人聊天。
    郑少瑜掐了烟,一把扯住要跑的发小,横了眼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人,“谁啊?”
    有点烟嗓,懒洋洋的。
    “西语的。”赵柏威皮肤白得像白化病,“那个林丧,跟你说过。”
    郑少瑜心领神会,恶劣的笑,“让你碰吗?”
    他扫了眼门口沙发角,林丧坐的轻,随时预备着走。
    “他们院,有个老头卡他不给及格,我让他过来一晚,换那门课的答案。”
    郑少瑜摆弄手链,摘下来又套回去,周围乱糟糟,隔壁包厢在唱死了都要爱,高音飚得姥姥都不认识了。
    他听发小说话,余光看那个学长。
    很怕生,头发盖住眼睛,长而厚重,露出来的脖颈像一小节白藕,不知道咬下去会不会连丝。
    “给我吧,我喜欢这款。”
    第六章
    郑少瑜一晚上没动,靠着座位玩手机,赵柏威把人许出去,眼馋也不好再去人前刷好感度,没多久嚷嚷换地方。
    他们在前面走,林丧缩着袖子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有时赵柏威停下来和女生逗笑,他惦记之前答应的期末考试,杵在一旁,几次想要开口,又低下头盯脚尖的模样,窝囊得让人着急。
    赵柏威不懂郑少瑜什么意思,但这么多年玩过来还是有点默契的,无视了一直跟在身后的人。
    同行渐渐散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赵柏威怀里搂抱一个女孩钻进狭窄的楼道。
    林丧抬脚要跟,郑少瑜哼了声,扯住他帽衫帽子,往怀里带,指着楼上粉色牌匾,“还跟啊?”
    小灯泡圈成的心形,规律的闪烁,街道嘈杂,小吃车和摆摊拥挤地铺满,长长延伸开。
    林丧慢半拍反应过来他们进旅店是去干嘛,讷讷的退回来,他没甩开郑少瑜,动作很轻地回头,仰视。
    一双,特别温柔的眼睛。
    平时没主见,神又散,现在大概是因为只需要看郑少瑜一个人,视线集中了,瞳仁湿亮,周围斑斓的光衬着,仿佛全世界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值得他注意。
    他的瞳孔里倒映郑少瑜的影子。
    “puppy。”郑少瑜笑了,揉乱林丧的发顶。
    他有点沉溺,沉溺在漫天无边的黑夜里,林丧带给他的可支配和安全感。
    “回寝室?我送你。”
    他难得主动,迈进一步说。
    林丧的视野窄到什么地步呢?
    在同个包厢呆了一晚,这样走了一路,他对郑少瑜的脸完全不清楚,没印象,隐约知道是和赵柏威同行唱歌的人。
    他不懂推拒,傻,别人说了他就当真了,被狠狠地嘲讽过几回,这次长了记性,不过处事依然不好看,好似让马蜂蛰了,一下子跳开,“不不不,不用,我自己回去了,你忙吧。”
    郑少瑜被帽带上的铁扣打了手,脸色微沉,“我哪有事要忙?”
    “怕什么?又不能卖了你。”
    他拿他当女朋友宠,上下课接送,早晚黏在一起,买衣服请人吃饭,一点点教他人情世故,基本的酒桌礼仪。
    林丧,渐渐有点人样了。
    郑少瑜业余做模特,懂怎么把人拾捯漂亮。
    林丧在外面确实比以前受欢迎,由此偏向依赖郑少瑜,也习惯了看他脸色。
    受到诸多恩惠的同时,林丧发现了学弟的烂脾气,虽然大多数表现得是为了自己着想,可一旦忤逆他的意愿,郑少瑜嘴角便拉下来了。
    疏离像夜晚的暴风雨,海水翻涌的漩涡中,寒冷,无助,吞噬着林丧,他害怕被抛弃,可怜得抱紧了身边唯一肯给予他温暖的人。
    两个人同居后,这种近乎变态的掌控欲发挥到了极致。
    小到袜子鞋带大到棉衣寝具,牙膏洗发水,种种生活用品,都必须过一遍郑少瑜的眼。
    到底还是年长,心里宽容多一些。
    郑少瑜说不喜欢,林丧便不强求,他很珍惜这份感情。
    “教的不错啊。”赵柏威嘻嘻笑,拍打林丧的肩膀,“小瑜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初吻都给你留着呢,好好对他啊。”
    郑少瑜抬眼瞪他。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赵柏威无所谓的转头,和坐在旁边的朋友说:“再邋遢的狗,只要跟对了主人,也能摇头摆尾的有模有样了。”
    郑少瑜拿酒瓶震在桌子上,骂,“操你妈的,想死吗?”
    “你跟谁妈,妈的呢?”赵柏威站了起来。
    “诶,何必。”朋友拉住赵柏威,对郑少瑜扬下巴冲外面努努嘴,揶揄,“大明星,有记者呢。”
    “结婚嘛,开心就完了,讲究那么多,饭都凉了。”
    碍于舆论,他们只简单请了几个朋友,七人的小桌。林丧没朋友,来的都是郑少瑜这边的,白正树敬了杯酒就走了,除了赵柏威,剩下三个林丧都不认识。
    气氛陡然变僵。
    他垂着头不吭声,伸桌子底下安抚的握住了郑少瑜的手。
    郑少瑜给林丧倒了杯酒,凑他嘴角亲了一口。
    “草。”赵柏威翻个白眼,“我开玩笑嘛,那么认真,谁知道你们能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