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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曲岐相。他明明将近六十,却还是一副青年模样,甚至比起被折磨得身形消瘦的安兮臣来,他倒更显得少年意气。
安兮臣看见他没有好心情,也知道接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也不等曲岐相开口说话,他便开门见山道:“我没杀,乔兮水没死。”
曲岐相面带微笑,却是眼皮一跳,开口声音森冷无比,与在清风门的慈祥长辈印象相差甚远:“我长眼了。”
“……”
“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他道:“你是困了还是饿了,接二连三的给我出差错?”
安兮臣面无笑意,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曲岐相看他表情就明白他在想什么,道:“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耐心,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失手这么多次?”
“没有为什么,我不愿杀他。”
“……”
曲岐相脸上笑意也瞬间烟消云散,他双目微眯,声音低沉了几分,道:“你说什么。”
“我说话从不说废话。我说不杀,我不会动乔兮水。”
曲岐相沉默了。
安兮臣向后一靠,靠着一棵树,微扬起下巴,道:“别做梦了,他不会死的。”
曲岐相冷笑一声。
安兮臣身上数道血光闪烁,转瞬间错综文字交错,像一条条锁链将他束缚。他却不慌不忙,早已司空见惯,也就没了一开始吞天般的恐惧。
“他不会死?”曲岐相冷笑道,“你以为除了你,我就不会叫别人动手?”
安兮臣笑了一声。
他道:“你尽可以试试,看谁能杀了他。”
他这句话如一把利刃,彻底惹怒了曲岐相。
曲岐相仍是微笑,吐出的话却并不那么慈祥。
“果真是娼妓之子。”他笑道,“贱骨头。”
血从胸口处爆出,溅成血色的烟花。
那是心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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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二十一章
乔兮水站在桥边,抱着狮子头,看着小桥流水哗啦啦。
这座师子桥是林泓衣命名的。皇上对道法与仙神饶有兴趣,林泓衣作为天下名门清风门的掌门,年轻时曾在演武上夺冠三次,和皇上是君子之交。
所以林泓衣命名这座桥时,皇上也给了他一个面子,修缮了当时有些破烂的师子桥。将当年一座小破桥修成了能容纳上百人走动的大桥,甚至成了京城之最。
也正好师子谐音狮子,干脆桥头桥尾都修了狮子头,就连两边也修了排排坐的狮子。其用心程度,估计对皇后娘娘都没有这么上心。
乔兮水此刻就站在桥中央,抱着一个圆滚滚的狮子头,嘴里含着块糖,觉得颇为无聊。
还是早上,这个地方就已经空空荡荡了。摊贩都急着去演武场那边摆摊卖东西,毕竟没人会对着空气吆喝。
昨晚还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安静至极,阵阵凉风吹过,乔兮水无聊的要命,叹了口气,仰起头来,嘴里毫无意义的大叫:“啊————”
只有风声回答他。
乔兮水沉默了一会儿,又叫道:“安兮臣——”
仍旧无人应答。
演武场那边传来的喊叫声些微传了过来。这边离那边三五分钟的脚程,能传的这么远,想也知道那边是有多人声鼎沸。
乔兮水有点后悔。一开始他觉得不用参加演武很轻松,因为不用绷着张脸装样子。
可惜他现在宁愿去装样子,也不愿意在桥上跟水里的鱼大眼瞪小眼。真的是太无聊了,这才刚过去半个时辰,他就已经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先回客栈看了一眼,安兮臣昨晚没睡觉,估计白日里要睡。也不知他老人家的生物钟怎么就昼夜颠倒了——结果安兮臣不在。
他不在,乔兮水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找他了。
他和安兮臣的关系显而易见,只要安兮臣想,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瞬移到他身边。而他若是想见安兮臣,那最快的办法是睡觉,梦里梦见他也算作相见。
差距,这就是差距。不甘心吗?不甘心也不行,因为人家安姑娘强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强的能把男主按在地上摩擦呀!
你呢,你乔兮水算什么?你个辅助,让你一个人打你有什么输出?菜逼。
乔兮水越想心情越低落,最后低下头叹了口气。
“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乔兮水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一位持伞的红衣少女笑眯眯的看着他。
冰肌玉骨明眸皓齿,面貌是极其好看。且前凸后翘,胭脂水粉抹的也恰到好处,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她一双媚眼如丝,眼中秋波多情。似两池旋涡,不由分说地将人卷入其中,直至最深处。
乔兮水一与她对上眼,忽然心中一滞,周身凉风习习与清冽水声忽的远去,一瞬仿佛与世隔绝,眼中只余面前这位绝世美人,渐渐竟连呼吸都急促,胸口发闷,喉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
打碎这一切的,是一把剑。
一把裹着暗雷从天而降的剑。
凉风与水声又冲进他的世界里,乔兮水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被抓住了手腕,连个音都没蹦出来,就被迫和那人一同跳进了水里,转瞬间消失在潺潺水声中。
乔兮水本意欲开口说话,这一下喝了一嘴水,差点没被淹死。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憋住一口气,死死抓住身边人的胳膊,不敢松手。
他没有看见水里晕开的血。
上了岸后,乔兮水立刻爬到一边咳嗽了几声,他落水时反应迟钝,水灌进了他眼中,也灌进了他嘴里,他喝了好大一口水,全呛在了喉咙里。
乔兮水缓过劲来后吸了吸鼻子。感觉脑袋昏昏胀胀的,眼睛疼的要命,水也灌进了耳朵里,他拍了一会儿脑袋,才终于耳清目明了些许。
乔兮水头疼欲裂,回过头去,正欲问些什么,然而眼前情形直接将他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血从岸边滴落到安兮臣的位置,而水中鲜血已经晕开,成了一片血池。
可他并没有流血。
反观安兮臣倒在地上,毫无声息,身下一片血迹。